压抑昏暗的屋子里,诺丝菲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中世纪造型的灯忽明忽暗,她慢慢的整理着思绪。
——自己转生到一个有魔法,有神明和恶魔的异世界,而那个危险的要命像个疯狗一样的女人居然是神的代理人。今天各种血肉模糊,奇形怪状的肉块以及那个大金毛(臭女人)伊丽莎白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似乎已经证实她所说的——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对诺丝菲而言的全新世界。
【不过,大金毛看起来有点凶,应该算是个好人吧?那就跟着她吃香喝辣!!】或许是前世的经历让她无法辨别人性的好坏与存粹,抑或是她现在真的劳累到大脑停止了运转,诺丝菲如此妄下了一个会让她后悔终身的结论。
【呼...臭金毛...摸摸...】
无辜的灵魂,女公爵伊丽莎白的第一任以及最后一任最忠诚的仆人,拷问姬的仗剑——诺丝菲,陷入了睡眠。
———————————————————
就在诺丝菲不得已只好适应异样状况还有这个世界时,她再次理解了几个事实。
第一,为了防止灵魂发生错乱,伊莉莎白制造的活性人偶附加了翻译机能,会以使用者拥有的知识为基准进行语言翻译。所以他可以阅读异界语,不只会讲,也能理解大部分的意思。然而,语言的变化法则却是流动的。
第二,在部分固有名词中,伊莉莎白使用的不是异界的共通语,而是古语。不过听在诺丝菲耳中却是被转换为外国话。而且就算名称相同,也有很多东西跟那边的世界不一样。
第三,用这个世界的调味料举例的话,先不提胡椒或砂糖这种程度的东西,大多数的调味料风味跟刺激性都跟那边不同,因此一旦想用同样的方式使用它们,下场无一例外会很惨烈。
“以上就是我做菜难吃的理由,嘿嘿,重点是第三点哦...”
“不不不,私以为做菜难吃到如此具有艺术性,应该不止这么些烂理由哦。嘻嘻,你说对吧,诺·丝·菲?”
诺丝菲双腕被锁炼紧缚,有如囚犯被吊在饭厅的天花板上,一边如此诉说,一边不安份的拱来拱去。【这么一看确实还挺像只小猫的】伊莉莎白坐在猫脚的椅子上,欣赏着少女的束缚艺术。
“很遗憾,完完全全的,是你的问题哦。”暴虐的拷问姬如此定论。
诺丝菲有些颤抖的的看着脚下尖锐到刺眼的铁锥,又转头看向地上被打翻的,自己精心制作的『碳烤大肠伴胃袋刺身佐柠檬汁』,飞快的在脑海里想今天应该怎么才能安抚好这个大金毛。
不过出乎意料的,今天她并没有收到为难。伊丽莎白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将她放下来,甩了一句“跟我来”便踩着高跟鞋向远处走去了。虽然今天依旧摔了个结结实实,小屁股火辣辣的疼,但是一想到今天没有见识到大金毛稀奇古怪的刑具,诺丝菲又不禁高兴起来。
【耶,又活一天】诺丝菲一边心里愉快想着,一边紧紧追上伊丽莎白的高跟鞋声。
在穿过一个有一个螺旋的石制楼梯以及一个又一个狭长阴暗的走廊后,伊丽莎白终于停住了步伐,而诺丝菲也识趣的站定在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只见伊丽莎白轻轻的挥舞起白皙的手臂,面前沉重的石门犹如收到指令般缓缓的向内侧打开,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诺丝菲在伊丽莎白悄悄探出自己的小脑袋,瞪大双眼看着室内的景象。只见面积广阔的空地上除了一个由红色颜料绘成的巨大圆形法阵外空无一物,数个同心圆环绕着中央的六芒星阵,填充在圆心环中央的则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字符。地面上的红色颜料越看越想鲜血,回想自己今天的惨痛料理以及大金毛的反常表现,再联想起上一世禽兽父亲和野女人在家约会时的一些闲聊,诺丝菲忽然感觉自己的生命又一次被放在火架上。
“伊,伊丽莎白,你,你不会要血祭我吧求求你不要我一定会改正我做饭难吃的主人姐姐大金毛求求你不要那我来血祭!!”诺丝菲以生平最大的勇气紧紧抱住伊丽莎白的手臂,像小猫一样缠在她的身上,再一次用出了自己的光速认错绝学,同时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随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正当诺丝菲以为自己的第二生要走到终结之时,她耳边传来伊丽莎白的银铃般的笑声。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蠢货时怎么想的,能把魔法测试理解为血祭,不过你确实取悦到我了哦,嗯,主人姐姐,姐姐大人,这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称呼...”
【什么嘛,原来时魔法测试。可恶,魔法测试居然不是用水晶球的嘛!!】听着耳边伊丽莎白毫不掩饰的戏谑和调笑声,诺丝菲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温度变红,她默默放开抱着伊丽莎白的手,不自觉的开始绞起自己的衣角。
“去走到六芒星那个位置,然后把你的血滴在这个法阵上。”伊丽莎白很快又恢复了日常的严肃(暴虐)作风,对诺丝菲下达了命令,同时将自己手里一把以倒挂女神为把手的怪异小刀递给了她。
诺丝菲有些迟疑的看着那个任何人都会觉得不详的小刀,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大金毛一次。接过小刀后,她站在伊丽莎白要求的位置,看着自己散发着瓷器般光泽的手臂,仿佛无所谓般的划了下去。
疼痛感并没有传来,伊丽莎白有些惊讶的【豁】的一声亦没有被接收到。诺丝菲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淌血的手臂,霎时间,四周景象如潮水般散去——
取值而代的是一个令诺丝菲熟悉无比的压抑世界——成堆的肉块毫无尊严的被穿插,成群的乌鸦衔起腐肉,随后化作遮天蔽日的阴云漫天飞舞,一个个十字架如野草般肆意生长。又是这种溺水的感觉,诺丝菲的思绪好像被人用钉子钉在了木板上,手与腿与大脑不再分开,触觉嗅觉听觉视觉被杂糅到了一起。唯一要进行的便是朝向那个巨大十字架上的『事物』。
只见那个『事物』幻化出诡异的微笑,缓缓的张开嘴巴——
『所谓生者,非唯使命。倘心中之光可寻,则生命之息不绝』
『光之御旗,其光远扬。若普世之光不遗,终人生之失得偿』
至此,无辜的灵魂再一次套上无形的枷锁。而她的命运之鸟,亦被剥夺一翼,终日难飞行。
而对此毫无察觉的『拷问姬』伊丽莎白看着怀里浑身发热的少女,长长的叹了口气。“才准备夸你这个蠢货仆人终于有点令我刮目相看了,唉,蠢货果然就是蠢货。不过血魔法亲和力比较高也算意外之喜,这样以后调教的话应该出·不·了·大·事。”
暴虐的女公爵罕见的用轻松的动作将诺丝菲放在了红色丝绒的床上,随后便消失在原地。在任何人都不曾注意的时间中,屋顶原本昏暗的灯光突然亮若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