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殿下。”魔王青年军总将军，拖着满身的伤来到我的营帐里，声音冰冷，面色沉重。
我明明说过，他可以先去休息，之后再向我汇报工作的。
战争的损耗对我不重要······反正木已成舟。
各个兵团的伤亡是干扰项，所谓打仗就是达成作战目标，除了不断前进了，还能如何呢？
“现今魔族青年军，死亡361人，受伤471人，能战斗的有2000多人，而且装备破损严重，战斗力大打折扣······”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说不上是伤感还是自责。
“嘘！她还睡着呢！在账外，她也跟着伙夫，干了不少活了呢！真是个能干的孩子！”
我坐在床上，一边抚着睡得正香的小女孩的头，一边挥手，示意他起身。
“是我的妹妹！她在魔王军营里！”小约翰将军不由得惊叫出来。“她还有病在身·······没给魔王殿下添麻烦吧！”
“你是在责备我吗！”我轻笑一声，眼神扫向弓着身子小约翰。
“不不不，不敢······”
“我也没说你错，，我倒是羡慕，她能有你这样关心她，有能力的哥哥······以前我也有个妹妹的······哦！算了！”
他目光一闪，紧接着就像是要隐藏着什么一般，暗淡下去。
也许，对细节的敏感捕捉，就是我两世都是卑微，易伤之人的原因吧！
“作为哥哥，过于溺爱妹妹也是不行的······这病我在书中见过，叫什么诅咒，不过在我以前的家乡叫做‘遗传病’或是‘先天性发育不良’。”
这女孩的病，在蓝星，在我的家乡，或是说在我认识的人中不少见。
他们在世人口中有中别称——“痴呆”。
曾经小学时，我见过一个这样的女生，她眼神涣散，天天傻笑，走路一瘸一拐的，别说上学放学，就是连上厕所都得要她奶奶搀扶。
听说，她的家里人，因为这个病都离散了，原本100多平米的大房子，为了治病，变成30平米。
每每见到她，她常常露出她那痴痴的笑脸，她的奶奶害怕她吓到我。
更害怕我在此之后，会和被的孩子一样，欺负和笑话她。
于是，她的奶奶总叹息一声，喝住她，强行拉她走。
看见这个魔族女孩，我总能想起，小学的那个人，不只是幻觉，还是什么。
……
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望着蜷缩在被里的女孩，话音带些怜悯，缓缓说道。
“让她多活动活动，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其大脑多发一些……”
“哥，哥哥……”被中的女孩揉揉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我，又看了看床下躬身的小约翰。
“两个哥哥，都在，真的太好了！”她嘴巴夸张的张大，露出尖牙，应该是在笑。
“哥哥，哥哥，你出去打坏蛋后，我很饿。然后是魔王哥哥，救了我，给我吃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叫什么猪肉炖粉条，吃起来会发出咻咻咻的声音，可好玩了！”
“魔王哥哥还给我讲故事，叫……卖女孩的小火柴！”
“对了，魔王哥哥还教我打工，我帮着伙夫搬了好几箱土豆！我可不是别人说的，没用的废物！我是有用的废物哦！哥哥！”
我轻抚着她的头，看着她痴痴的笑容，我想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无邪的笑了。
真为前世，面对那位女孩感到恐惧，而惭愧。
“谁说的！咱们不管有没有用，都不是废物。哥哥们在呢！”我朝她笑着，她的眼睛是如此澄澈，映着那个曾经丑陋、软弱的我。
“喂！……殿下！”小约翰低声说，“这明显就要亲上去了好吗？”
我无意识的笑了笑。“妹控真可怕！不过……这样说来，我好像也是……”
“你是饿了吗？突然起来！”小约翰上前一步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饭了，咱们一会儿一起吃饭，你的亲哥哥，今天没人物，还可以陪你讲故事那！”
我话未说完，女孩就张开她那漏风的大嘴，支支吾吾地说。
“好，最听，听，哥哥的话了！”随即便又躲回被子里装睡。
真乖呀，也可以说是可爱，妹控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嘿嘿。
相比于此，还真是想，再见见我的那个自杀的妹妹呀！
“总将军，出来聊聊！”我向着小约翰点头。
帐外，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地上的沙石变得黏着，今晚算是不必担心哥布林奇袭了。
“你刚想说什么事。”看他刚进帐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约翰傅雷伯将军死了，军中最强的魔法师死了……”他声音低沉，话语中蕴含着些许失落与自责。
“哦！他是个强大的魔法师！他也同样是个资深将军。值得我们魔族缅怀。”我顿了顿，“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不够吗？我的父亲死了！在军中影响力最大的人死了，你没什么想说的？你没什么感觉什么！”他的神情突然激动，额头上青筋微凸。
我看向四周，军营里的伙房，炊烟早已不再，在丝丝泥土的腥味中，我闻到一股糊味。
原本应在这个时间段出来巡逻的士兵，也不见人影。
“哦！那你说，我应该说些什么！”我轻笑一声，望向那阴郁的天空，手背在身后，微微颤抖。
“你应该高兴，魔王殿下！”他微曲的身子直挺起来，眼神如鹰般看着我。
“父亲已死，军中威望没有再比你高的了，我又听说您率领的老牌魔王军，在进攻哥布林时损失大半……真是大换血呀！”
“战争不过是你巩固统治的手段，什么种族对立，也是你一手搞得，我们的亲朋远比平日里死去的多得多！战争带来的只是血泪……”
小约翰将军挥了挥手，一旁的军士穿戴甲胄，将长枪刀剑对准我。
这些都是巡逻队的士兵，是我亲选的，他们的家人或多或少都被哥布林伤害过。
亏我还提拔他们，给他们补贴，如今他们因为眼前的损伤，而忘却曾经失去家人的伤痛，没有直视未来的勇气。
口口声声的高等贵族，确实实实在在的奴隶，活该被欺负。
我咬了咬牙，嘴角微微抽搐。
“是谁，挑拨你谋反的。”
“我的父亲……在弥留之际……”
“哦！真是个棘手的人呀！也是个好父亲！”我点点头，打断了他。
“你们很恨我吗？”我仰望着天空，无奈叹息道，说实话我还是他们的救星呢！
这么多天的浴血奋战，即使算不上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也算是能把背身交给对方的战友了。
但刀剑相向，反目成仇却来的这么快。
众人指着我的枪尖，又高了两分，这足以说明对我的态度。
我暗暗点头。
“伊洛，饭点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