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未怜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嗯，一个故事……”离墨微微垂眸，神色略显伤感。
未怜突然问道：“你是想起来了吗？你的过去……”
离墨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并没有完全想起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记忆中还有一大片空白。比如说，我依旧不知道，我所熟知的城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应该和我的哥哥脱不了关系。”
“你还有个哥哥？！”未怜讶然。
不过想想也是，之前离墨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但也没说过他是独生子。
说到底，在这之前他连记忆都不全呢。
虽说现在也还是没完全想起来就是了。
“我哥哥……在各个方面都是个天才，”离墨半坐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这个隔间并没有被众人打扫过，“他擅长科研，在对城市的治理上也无可挑剔，至少在他执政的初期，城里的大家都能过上很美好的生活。
“他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城主。”
城主？好复古的设定。未怜想道。
上次见到这设定还是在西幻类的小说里面，那种大腹便便一事无成，纯靠关系混上去，霍霍民众的那种城主。
啊，未怜并不是觉得离墨的哥哥是这种人。从离墨的描述来看，他的哥哥显然是那种关心民众，能力出众的人。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这座城市才会变成这样？”未怜疑惑地问道。
既然这座城市在离墨他哥哥的带领下欣欣向荣，那会变成现在这样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对。
总不能是有哪个科学家一时脑抽了，造出来个大爹给人全灭了吧？
“这就要从很久以前的一件事说起了。”
离墨缓缓地开始讲述他所想起来的事情。
很久以前，这座城市的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甚至还是好几座分开的城市，同属于一个国家。
作为一线城市，经济繁荣，自然也吸引了大量的逐梦者来这些城市中工作、定居。
但是，有一天，一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的人，都被困在了这座城市中。
不，按照当时的情况，应该说是，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片区域。
一直往一个方向走的话，当走到尽头的时候就会发现，前面什么都没有。
那不是视觉上的“无”，事实上，每个人在那里所看到的景象都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看到的是一片原野，有的人看到的是记忆中的小镇……
然而，只要继续向前走去，就会进入那片“无”之中，彻底消失。
所谓的消失，就是死亡。
当然没有人“完全”地进入“无”过，因为之要有一部分越过了那条线，越过了那条线的部分就会消失。
第一个尝试了的人，只剩下了半具身躯。
人们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被困在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后来，有一个青年站了出来，奇迹般地说服了各大城市的领导人，将几座城市统合成了一座，并且开始了对前往外界的研究。
那个青年，就是离墨的祖先。
“事实上，虽然我哥哥是城主，但也不是独裁的。”离墨如此解释道，“一般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的话，都要通过议会的表决。”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几百年，离墨的哥哥离居担任了城主。
而在当时，也同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能够与外界相连接的机器，制作完成了。
这当然是一件大喜事，机械之城，在当时已经与外界脱轨几百年的情况下，这片区域的资源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若不是科学家们的努力的话，恐怕那个时候已经连粮食都种不出来了。
然而那些科学家们的研究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在当时的计算之下，即便有循环系统的存在，剩下的资源恐怕也只能坚持不过百年。
人口的持续上升，各种科学研究，还有城内各种大型仪器的运作等等，让这座城市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连向下挖掘，也只是千米就到了极限——再下方，依旧是“无”。
如果能够与外界建立联系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拯救这座濒临崩溃的城市。
足足数百年的持续研究，数代人孜孜不倦的努力所得到的，足以拯救这座城市的研究成果——被某个恶趣味科学家命名为“空空机”的超大型机械。
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问题。
空空机并没有经过测试，事实上也没有余力去进行测试了。在理论上可以联系外界，甚至可以让人们前往外界的机器，需要消耗的能量同样恐怖。
一旦启动，就会导致现有的能量循环系统因为缺少储蓄能量而关机，而失去了能量循环系统的话，这座城市会在短时间内彻底崩溃。
所谓的能量循环系统，是可以通过消耗少量能量来将不可利用资源转化为可利用资源的超级系统，但转化的效率毕竟不是百分之百，所以这座城市的资源还是在不断地消耗。
永动机可不是那么好造的，能造出这个能量循环系统已经是科学家们的极限了。
而因为空空机并没有经过测试，也就是说，会存在即使消耗了大量能量，也没办法联系外界的可能。
当时的离居，面临着两个选择——
是选择启动空空机，博取那一线生机，代价是失败了的话这座城市会立刻走向崩溃；
还是选择封存空空机，让这座城市的人们就这么在无知中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百年后面临毁灭？
选不出来，至少在离墨这里，完全想不出解决方案。
当时的议会成员，甚至包括离墨在内，都更倾向于第二个选择。
议会成员们不愿意去赌，这种连测试都没有过的机器，不确定性太大了，若是失败，代价是整座城市的人都会在短时间内死去。
惨烈程度不亚于饥荒。
而离墨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愿意哥哥去承担失败的后果。
失败了的话，作出了这个决定的离居必然会承担首要的责任，到了那时，第一个会被清算的就是他。
能够就这么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为什么要去赌那不确定的未来呢？
百年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后人不就好了吗？
就算百年之后城市毁灭，和他们这些估计早就入土了的家伙，又有什么关系呢？
“混账！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那是离居唯一一次打了离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