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只会说人话的狗？”
……
院落内，王府主盯着笼中的灰毛狗，用力拍打了一下铁笼，道：“喂，说话！”
灰毛狗的身体轻微一颤，用两脚站立，像人一样地冲着王府主拱了拱手，道：“讨……个……彩……头。”
王府主摸索着下巴，奇道：“只会说这个？”
一旁的官兵连忙上前道：“启禀大人，小人有幸曾看过它的表演。自始至终，也只会说这四个字。”
王府主嗤之以鼻，出言讥讽道：“连人话也讲不清楚，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畜生。”
他的言语似乎刺激到笼中的灰毛狗，它先是一愣，突然用两只前脚抓住笼子的铁栏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杀……了……我！”
王府主被突然发狂的灰毛狗吓了一跳，往后连退数步。周围的官兵连忙将王府主护在身后，枪尖对准笼中的灰毛狗，警惕地提防着它。
好在铁笼足够牢固，灰毛狗摇晃了大半天也没能破笼而出。就在官兵们安心的时候，灰毛狗突然不断用脑袋撞击铁笼，不出半刻钟就已是头破血流。
众人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这惊悚的一幕，随着时间的流逝，灰毛狗渐渐没了气力，最后倒在笼中一动不动。
在短暂的沉默中，王府主颤声道：“你们谁去看一下它到底死了没？”
一位胆大的官兵主动上前，捡起一根树枝用力戳了戳灰毛狗的身体，见它仍是一动不动，便转头对王府主说道：“大人，怕是真死了。”
王府主沉默片刻，随后对那位官兵说道：“你带上几个兄弟，把尸体还给那个陈三树。”
官兵得令，叫来几个帮手一同抬着铁笼，一路走到旭日杂技团的营地附近。
团内的人正忙着给团员阿伟下葬，见到官兵们抬着铁笼过来，又看见笼中头破血流，一动不动的灰毛狗后，顿时大惊失色。
团长陈三树颤颤巍巍地走到笼子前，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官兵说道：“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位官兵轻瞥他一眼，淡淡说道：“它自己撞死了。”
留下这句话后，几名官兵也不管跌坐在地上的陈三树，直接离开。
团员们连忙上前将陈三树搀扶起来，一名团员怯生生地开口问道：“团长，这怎么办？没了妙妙，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陈三树沉默地注视着笼中的灰毛狗，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都走开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团内的众人见陈三树这么说了，也不便再继续逗留，便纷纷退避，只留下陈三树一人独自与铁笼作伴。
黄昏时分，回来的藿藿看到枯坐的陈三树和笼中死去的灰毛狗后，连忙跑去问其他团员。在了解到事情的起因后，年幼的藿藿也隐约察觉到旭日杂技团即将发生一场剧变。
隔天早上，陈三树突然将所有人都叫到一起。他的脸上写满了疲倦，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环视一圈后，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准备开演吧。”
妙妙的死的确令人心痛，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今日到场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显然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妙妙的死。团员们向往常一样表演杂技，但收上来的钱却寥寥无几。
帐篷内的气氛很凝重，陈三树沉默地看着篮子中几乎见底的铜钱，沙哑着声音：“最近大家都很累……休息几天吧。我……想想办法。”
旭日杂技团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藿藿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溪边，捡起地上的石块机械地往水面上砸去。
“喂喂喂，这样子可是超越不了我的。”
来到溪边的燕十三双手叉腰，一脸傲然地出现在藿藿的面前。随行的楚轩看出藿藿有心事，朝张若兰使了一个眼色。
张若兰心领神会，一把将燕十三拉到一边。随后，楚轩蹲在藿藿的身旁，笑着取出一串糖葫芦递给藿藿：“要吃吗？”
却不料藿藿看都没有看糖葫芦一眼，一阵哀声叹气：“大哥哥，妙妙死了。”
楚轩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来妙妙是那只灰毛狗的名字。
没了妙妙的旭日杂技团，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杂技团。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轻轻摸了摸藿藿的秀发：“会好起来的。要不要和我学打水漂呢？我蛮厉害的。”
说着，他捡起一块石子，带上一点内力往水面上一丢，只闻“扑通”声不断，石子连续在水面上打出二十七道水漂才沉没于水中。
藿藿很快就被楚轩打出的水漂吸引，重振精神的她一脸崇拜地看着楚轩：“大哥哥你好厉害！”
楚轩轻笑一声，朝着藿藿眨了眨眼睛：“要不要学？”
藿藿用力地点了点头，楚轩再次捡起一块石子，一边示范一边对藿藿说道：“注意我手上的动作。”
张若兰单手提着燕十三靠在大树下，一脸微笑地注视着楚轩和藿藿。
【真是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轩哥哥❤了】
她的心中不禁这样感慨。
时间过得很快，似转眼间太阳就已西落。楚轩轻轻拍了拍藿藿衣服上的泥土，温声说道：“要是还想学的话，明天我会在这里等你。”
藿藿用力地点了点头，探出小拇指道：“拉钩。”
楚轩笑了笑，同样伸出小拇指与藿藿勾在一起，轻轻摇了摇。
“大哥哥明天见！”
楚轩挥手和藿藿告别，他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西落的太阳，转身对树下的张若兰说道：“让你久等了。”
张若兰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轩哥哥的话，让我等一辈子都可以。”
【那我就等你一辈子！】
楚轩突然失神，他抿了抿嘴唇，低沉着声音对张若兰说道：“走吧。”
张若兰有些疑惑地看着楚轩，但她并没有多问，而是牵起了楚轩的手，并轻轻捏了一下。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柔软触感，楚轩逐渐回过神来。他突然自嘲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会变成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