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彩诗冻得嘴唇发紫,身体发抖。夏瑜枢把女儿搂在怀里,夹在他和树干之间。大雨磅礴,江水滔滔。雨水劈头盖脸地砸在蓑衣上啪啪得响。树也在风中东倒西歪,树叶瑟瑟作响中,夏彩诗突然开口:“爹,我俩像大猴抱着小猴”
夏瑜枢大笑回道:“没错,像两只猴一样。乖囡我们困在这里不是办法,等风雨小点了,游到哪儿去”他手指着左前方大约五十丈的一片沙洲。
风雨肆虐一个多时辰后,终于,风势稍缓,雨势也减弱。江水虽然还是湍急,但已不及之前,
夏瑜枢决心现在就游过去。他先用脚试了试水温,有点凉。深吸口气,随即大喝一声,抱着女儿纵身跳下江水。一落水两人都被冻一激灵,江水仍然湍急,紧紧裹挟夏瑜枢起浮进退。他四肢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向前游动,每一次划水费了很大力气。不时有浪花拍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呼吸时也被灌了好几口水。斗笠被江水冲走时,他又担起心背后得女儿有没有呛到水。
夏彩诗在紧紧地依偎在父亲身上,双手用尽全力抓住他肩膀。感受到父亲得坚韧,她努力让自己平贴在父亲的背上,紧闭自己呼吸。
夏瑜枢在风浪中奋力地游着,心里滚动播放“胡林逸狗官”。想着有天自己发达了,一定要让狗官也遭一遍罪。也不知骂了多少遍,他感到脚踩中了沙滩。
索性一切有惊无险,父女二人爬到了沙洲上。筋疲力尽地躺在滩头喘气。
滩头尽是泥浆和鹅卵石,躺在上面硌得慌。整个沙洲也就30来亩。长满芦苇丛,都快有人高。两颗小树,勉强挤在其中。此时都被风刮的东倒西歪。不一会儿一颗树的枝干被折断,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之后便再无其他动静,空中回荡还是只有风浪声。
夏瑜枢却兴奋的说:“乖囡,我和你说过猎犬和兔子的故事么?”
夏彩诗立刻兴奋地跪坐起来:“没有,爹快说!快说!”
夏瑜枢说到:“有个猎人带着猎犬去打猎,遇到一只兔子,就让猎犬追上去。结果猎犬没追到。猎人就说猎犬没用。猎犬委屈的说:我只是捕猎,已经尽力了。但兔子是逃命,所以它是竭尽全力。”
夏彩诗听罢,一脸正色。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夏瑜枢在女儿的额头上亲吻一下,把她拉起来:“去看看哪里能安顿下来,我们要在这里等渔船路过。”
夏瑜枢选了一个地势高处,又找了两块鹅卵石打制成石刀,和女儿一起割了不少芦苇。做简陋的垫背和铺盖。
“爹这是鸟蛋吧!”夏彩诗眼尖。
“恩,应该是野鸭蛋,收起来。5个蛋,能让我们吃一顿了。”
两人忙到太阳落山,总算搭好了个简易铺盖。蓑衣盖在最上层,用湿透的衣服,装了很多鹅卵在四周压实。此时肚子也饿的狠了。但是没法生火只能生吃野鸭蛋。
夏彩诗闭着眼睛,用父亲刚教的办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饿,我饿,我很饿!”让后壮烈般的咽下生鸭蛋。
可生吃鸭蛋的膈应,一直挥之不去。索性两人都累极了。沉沉地睡到半夜,风雨又大起来,雨水顺着芦苇铺盖躺下来,流到夏瑜枢的背上,把他冻醒。他换了姿势避开雨水,依旧夏彩诗拢在怀里。听着女儿轻声打鼾,夏瑜枢心中稍感安慰。不久又睡着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又把夏瑜枢吵醒。他赶紧探出身体朝相声出望去。朦胧中隐约看见是一艘大船搁浅在沙洲上。风中夹杂着船员的咒骂和呼喝。不一会儿就见船上船下亮起了三两个火把。
夏瑜枢一阵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人了”。
似乎有三四个人从船上下来。火把随着人像船底聚拢,应该是在察看船只的受损情况。火把的光芒把周围照的愈发清晰,船只的轮廓也逐渐显现出来,是一条八槽船。
风声太大完全听不清,他们说着什么。在夜色地掩护下夏瑜枢小心地靠近,不久后一个火把被风雨熄灭,又是一阵狂怒地咒骂声传来。
等夏瑜枢走近看清,对面大约8个人,都配有刀时,最后一个火把也被风雨刮灭。那些人有的咒骂,有的沮丧。似乎都爬回船上去了。应该是等风雨停歇后,再做打算。
不知对方善恶,夏瑜枢不敢贸然上前。这几天受的教训够多了,他不想再被女儿说是冒失鬼。反正对方一时也走不了,等到天亮再说。想到这里,他转身回到简易铺盖。
“可是爹爹,你去哪里了啊。”靠近铺盖时,夏瑜枢听到女儿压着声音问他,含着责备。
“又有艘船搁浅了,爹去看了看。”夏瑜枢钻进铺盖,轻抚女儿的头,把情况一一告知。
夏彩诗听完后笃定说到:“女儿觉得他们不像好人。”
夏瑜枢一边用手拂去身上的雨水一边回到:“是要小心些,我天亮后再去看看情况。现在风雨大,他们还不会找过来。”
夏彩诗到:“爹,带上我,我一个人怕。”
夏瑜枢想了想,带上了女儿。
天蒙蒙亮时,雨依旧很大,而风小了很多。忽然又一声响,父女两个都是一怔。过了一段时间,似乎传来喝骂和呼号声音。父女二人从铺盖中出来,带上两包压铺盖地鹅卵石,悄悄地摸向岸边。
走了没多久风中传来,呵斥和呼号,还有兵器交加的脆响。二人摸到靠近岸边的一丛芦苇荡中,看清楚原来是又一艘货船搁浅在沙洲上。而昨日搁浅的人应该是水匪,正在围攻新搁浅的货船。地上已经倒了两个人,身下都有血。还有两个应该也是受伤的水匪,一个精瘦的伤了腿,倒坐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船上情况,指挥着剩下的水匪,爬上货船。看来是匪首。另一个腰部渗血,侧躺在地上。
夏氏父女惊呆了,任由江水浪花打在身上。天知道,就是夏瑜枢两世为人,他也只是上辈子在影视中见过此等场面好么。他的第一反应,是去遮住了女儿的眼睛。
又一声“啊!”一个水匪从货船上被打到水里。又一会儿,船上传来一声“啊呀!”应该是商人一波有人中刀了。
夏彩诗心中害怕,又忍不住好奇,她轻轻在他父亲捂住她眼睛的手掌上,拨开一条缝。偷偷暗中观察。
夏瑜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头在而女儿耳边低语:“诗儿,如果水匪得逞了,很可能会搜找,这州上无处可藏,我们看到了一切,他们绝不会饶了我们”。
夏彩诗抬头,看见父亲一脸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