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彩诗见那婆子和颜悦色的,放下手中的碗,从椅子上站起来。
婆子柔声对她说:“小公子,适才我们丫鬟不懂事,言语冒犯了你,小姐让我给你赔个不是。”
夏彩诗这才把目光转向那位小姐。
那小姐月末十二三岁,一袭淡紫色的丝绸裙,裙摆拖地,映衬出她身形修长。裙摆上用各色丝线绣着:盛开的牡丹花丛,花瓣娇艳欲滴,细腻的绣线勾勒出花瓣的层次感。又一左一右两只的翠鸟,羽毛色彩艳丽。牡丹摇曳生姿,翠鸟穿梭其中。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霓裳,衽口处点缀着精致的金色祥云纹。
小姐长得也甚为精致,此时一双狐目也好奇的望着夏彩诗
夏彩诗被她贵气摄地一时失语,她自幼也是见过市面的。但这小姐的容貌穿着把:“端庄典雅,奢华璀璨。”八个字狠狠撞进她小心脏。而且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撞进来。
夏彩诗“喏,喏”两声没说出完整的话。那小姐却走到她身前,也直愣愣的盯着她看。伸手指着她胸前带着玻璃珠串说的:“小弟弟这是琉璃么?”言语中透着兴奋。
夏彩诗低头一看,刚才茶水泼在身上擦拭,忘记吧这串珠子收回去了。她只好点头答道:“是玻璃的。”
小姐在她身前蹲下问道:“我可以摸一下么?”
夏彩诗糯糯答道:“行吧,但你可不能抢我的。”她顺手把项链摘了下来。凑近才发现,这小姐脸上苍白,似乎不太健康的样子。
小姐欣喜地接过,一颗颗珠子放到眼眸前对着外面的日光看看。这时代普通人烧出来的琉璃,都色泽暗沉。多数是深绿发黑。要不就有很多杂色。没有像夏彩诗这串颜色这么纯正通透。况且夏彩诗这一串有好多种颜色都是晶莹剔透。
玻璃要烧出不同色泽其实并不难,比如加入氧化铁就是绿色,加入硒可使其呈现红色或粉红色,加入锰可使其呈现紫色。这对于夏瑜枢来说只是寻找材料。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工匠而言则是,无数次的试错积累。
当初夏瑜枢每烧出一种颜色玻璃,就替夏彩诗串上一颗。如今共有19颗珠子。那小姐每一颗都仔细看过了。试探的问夏彩诗:“这是令尊令堂给的?”
夏彩诗道:“我爹给的。”
那小姐怅然道:“小弟弟,我看你贴身带着很喜欢吧。”
夏彩诗倒是真诚道:“起初那两个月还是挺喜欢的,现在,也就是戴习惯了。”
那小姐顿时眉开眼笑:“小弟弟,你要是不喜欢,不如卖我了吧。我喜欢得很。你开价。”
这下可难倒夏彩诗了,她皱褶眉头想了会儿:“可我不知道要卖多少钱,卖也要我爹拿主意。”
此时那婆子觉得不妥,走上前对小姐耳语了几句,小姐神色稍缓。又从小姐手上接过项链,小心翼翼地给夏彩诗套上。说道:“小公子做得对,如此贵重之物,出卖或赠送都要先问过长辈的。”
那小姐也一脸歉意:“小弟弟,你看我就是喜欢得紧,不是要哄骗你。”
夏彩诗能感受她们得真诚,回道:“我爹去后堂了,等会儿就回来。”
那婆子劝了小姐先上车,自己留下来等夏瑜枢回来。
等夏瑜枢回来,就看到自己那桌多了一个30多岁的妇人,穿戴解释不俗。
夏彩诗先迎上去开口:“爹,这婆婆代她家小姐要买这玻璃珠。”她说着就把珠串摘了下来。
夏瑜枢微讶:“你不想要了?”他朝妇人拱拱手。
夏彩诗面朝她爹笑,但语气上不显:“她家小姐好像很是喜欢,可我不知道该卖多少钱。”
婆子接口道:“小公子说的是,我家小姐很是喜欢。这位老爷若是愿意割爱,价钱好商量。”
夏瑜枢更讶异,今天运气真是哇塞,好事接二连三的找上门。他自我介绍道:“鄙人姓夏,不知道婆婆如何称呼?”
婆子道:“叫我巧凤吧,夏老爷直说开价多少,婆子好复命。”
夏瑜枢点点头,谈生意自他穿越后也算老手了。缓缓道:“凤婆婆得容我想想,一来这串珠子当初颇耗心血。二来我们要找船去松江府。事情也是不少。可否明天给答复。”
巧凤见他皮肤白净,长相斯文,语气随和。颇有好感:“那去何处候夏老爷话呢?”
夏瑜枢道:“我住在码头最西面得松峰客栈,凤婆婆明日下午可派人来听回话。”
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玻璃三棱镜来。道:“这物件是我平日把玩的,既然和贵东家有缘,麻烦替我转增给小姐。”
言罢他把巧凤领到窗边,把三棱镜摆到一束阳光下。只见光通过三棱镜,折射出一道小彩虹。
巧凤婆婆,眼睛大亮。连忙表示定要折价给夏瑜枢。夏瑜枢坚持要送,两人打了一番太极拳,最后巧凤落败,拿着三棱镜欢喜的去了。
“那店家就这么答应了?我们吃一桌菜就不用给钱?”是夜,夏彩诗吃惊的甜糯声回荡在房内。
夏瑜枢倒是波澜不惊:“我想他原本为了防止我把他家秘方说出去,也会免得吧。只是我不好意思白吃别人。就说个黄油起酥皮方子。”
父女二人眼前是一个盛满热水的洗脚盆。泡着一大一小两双脚。
夏彩诗欢乐地用两只脚在盆地拍打着水,抬头对夏瑜枢道:“爹你知道的真多。”
夏瑜枢手里拿着布巾,示意夏彩诗把脚抬出来,给她擦干,小姑娘有些坐不住了。
夏彩诗配合的抬起一只脚到他爹手里:“爹,我能学会你所有知道的么。”
夏瑜枢一边帮她里里外外擦干,脸上扬起得意:“能,我乖囡一定能。”
夏彩诗听完欢快的一蹦一跳到床边,铺下薄被。发现这被子不太干净,皱了皱眉。她随夏瑜枢长大确实不修边幅,额说难听就是邋遢。但她家是做肥皂生意的,衣物被褥还是洗的很干净。这对外面的织物不免就有些嫌弃。
她转头问夏瑜枢:“爹,今天下午那户船家,是坏人么?”
夏瑜枢擦完自己的脚,端起洗脚水一边往门外去。回道:“未必是盗匪,但我觉得那船头像是很计较的人。路上怕是不好相处。最好是有专门的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