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夏瑜枢还是在城中木匠和铁匠铺转悠。木匠哪里还好说,他加了银子,几个木制零件两天内就能做出来。但铁匠看了他的要求,直摇头。
“这用一个铁板卷成管子,并不难。不过要这铁管内部光滑,我做不来。”铁匠拿着图纸摇头。
夏瑜枢心里直摇头 这民间的铁匠技术实在一般,心有不甘的问道:“铸造也不行?”
看夏瑜枢一身儒生打扮,铁匠答:“秀才,我这只能打铁,做些铁钉,刀具啥的,你要炼铁,需往南到苍山,哪里有煤有铁,开炼铁炉子。我这的铁锭都是从哪里进的。”
夏瑜枢把苍山在心里默念好几遍,又灵机一动,借了铁匠的纸笔,画了几个铁盒子。
“这容易,明天来取”铁匠心里稍宽,这费半天唇舌,总算做成一笔生意。
借着夏瑜枢又拉着夏彩诗,去药铺里买了点硫磺硝石,又去买了木炭。父女二人捣鼓了一下午,弄出一桶火药。这段时间的流亡,夏瑜枢心里其实挺没着没落的,将来如何才能洗脱罪名,带着女儿正常生活,他完全没把握。看着眼前一桶,心想实在不行就只能刷海匪立军功了。
不过想到自己会参与到抵抗海匪,心里倒是有一股豪情在涌动。
想到东,想到西。想到月亮上树梢。低头一看,怀里的夏彩诗已经睡熟了。这是夏瑜枢穿越一回最珍惜的。前世他从没想过要孩子,短暂的婚姻也一直做好避孕措施。从来不知道有孩子是这样的感受。况且小彩诗聪慧明理,和他的关系亦父亦友。
夏瑜枢轻轻的把女儿抱起,温柔的放在被褥上时。口水从小姑娘的嘴角流出,淌过她白净稚嫩的脸颊。夏瑜枢莞尔一笑。
今天是忙了一天了,父女二人都睡得很熟,第二天都起的很晚。
即便时间不多了,夏瑜枢认真地把自己和女儿好好打扮一番。对巧凤她主家身份,夏瑜枢也是好好想过,信息很少,但总不过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自己这流亡父女二人组,不自抬身价,怕是要矮人一头。所以出门后,虽然路不远,夏瑜枢还是雇了辆马车充门面。这时代路是崎岖不平的石块铺设,马车又没有避震悬挂系统,颠得很。用夏瑜枢前世家乡话叫做“弹簧屁股”。加之车厢又矮又窄,坐马车真不舒服。夏瑜枢早就想过要造那种更舒服得欧式马车。草图都画好了,但一直没找投缘的马车铺合作。
那小厮早就在景岚楼前等候,夏瑜枢到了,直接唤了他坐在车前头带路。
晴空万里下,蝉鸣吵闹。马车奔着码头驶去,一阵微风迎面相拂。
夏瑜枢远远就看到巧凤嬷嬷,身旁还有个约莫40岁朝上,看似管家的男子。他们背后是一条小福船。
巧凤嬷嬷见他们下车,脸上立刻浮现笑意,一双柳叶细眉挑起,显得笑意很是真诚。
夏瑜枢心下了然,定时昨日自己的退让,让她很是满意。那就不必多客气了,夏瑜枢知道他们主家不愿意表露身份,也不多寒暄,开门见山:“这便是要送我们去松江府的船么?”
那管家点点头:“夏老爷和小公子上船看看是否满意。”他正要转身领路,小彩诗糯糯的声音和他打招呼:“凤嬷嬷好,伯伯好。”小手还抬起一摆一摆。
管家和巧凤都对这白净灵动的小孩挺有好感,均回道:“小公子好。”
按理说夏彩诗也算有钱人家的小孩,但从小受的是他爹的现代教育,在她的认知理从来没什么尊卑概念。看到年纪大的就安长辈称呼。自然啦,她家现在全部家当也就箱子里的五百两,加上谈文彦感恩留下的二百两。这几天用掉了20多两。不过几百两也算是富人了,普通人家一年都攒不下20两银子。
管家多赞了一句:“小公子和夏老爷长得真像。”夏瑜枢乐开了花,这话至少只有一半是恭维。他们父女两皮肤白净确实一样。但小丫头的杏目应该更像她娘,睁眼怔怔时楚楚动人。
夏彩诗则觉得理所当然,商务口吻般的回礼:“多谢伯伯,如实相告。”
包括那个小厮一起几个大人纷纷大笑。
众人一起上船,夏彩诗原先还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她爹身旁,但走着走着就掉队东张西望起来。
福船是专门运粮的,这条船略小,长约7丈,宽3丈。高约2丈6尺差不多略矮于二层楼。船首低尾高,船首和船身只有上下两层,一层货舱,一层底仓。船尾上中下三层,上面两层是客舱,下层是底仓。上层客舱因为住船工和仆人,前面是主舱室,后面从两边分割成四个小舱室。中间一层是主家所住,前面是两个大舱室,后面是厨房和盥洗室。各舱室中,家具一应俱全。看来原本也是主家自用的船。甲板中央有一个桅杆,后有船舵。船小灵巧,可走内河,可以扬帆出海。
管家见夏瑜枢久久不增说话,只顾着看船,决定打破僵局:“不知夏老爷意下如何?”
夏瑜枢眼含笑意转头对管家说:“要不这样吧,直接用那串项链换这艘船如何。”
管家和巧凤嬷嬷对视一眼,面上皆是犹豫之色。巧凤嬷嬷嗯嗯呀呀了好几次说不出个所以然。
夏瑜枢又道:“若夏某猜得不错,这船主家之前是出海用的吧。如今沿海都被海匪滋扰,这船就靠在港口赋闲。何不如同夏某各取所需呢?”
管家心中浮起赞赏之意,是的夏瑜枢猜的不错,这艘船原本确实是走江口出海的。如今停在广陵,也正是夏瑜枢所猜想的原因。他定了定神道:“夏老爷所求,恐不敢应承。这毕竟是艘船,换一串琉璃珠子,我们吃亏可大了。”
夏瑜枢眉毛一台,呵!当我不懂行情的洋盘啊?
夏彩诗安静呆在一旁心想:“爹,请开始你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