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中带着柔润的萝莉声,清晰地表达出了忒伊亚此刻的念头
“这是?我的声音?”
“啊——啊——这——是秦天保的声音吗?”相同的声线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纯粹的惊奇,十亿年死寂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开口说话”,一丝微弱的好奇,如同冰封荒原下的火星,在忒伊亚意识深处闪烁了一下
“喂?喂——喂喂——”她尝试着发出各种音节,空旷的行星地表,无人回应
突然,一个遥远的碎片闪过:“最好在忘记怎么使用语言文字之前,记下来这种语言文字”
“奇怪,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还能想起这个?” 念头微动
轰——!!!
十亿年! 这个时间单位所承载的、星球尺度上海量的被动记录——每一次磁场扰动、每一颗陨石撞击的坐标与力度、地幔物质流的每一次细微偏转、岩浆海的每一次扩张与收缩、大气成分的缓慢变迁、海洋覆盖率的每一丝增长……所有未曾主动调用、只是被星球意识本能“存档”的庞大数据流,如同被引爆的星尘数据库,瞬间、毫无缓冲地涌入忒伊亚此刻高度聚焦于人类形态的意识核心!
这规模远超“回忆”,是星球级记忆库对微观意识节点的暴力冲刷!忒伊亚刚刚凝聚的、基于秦天保外表的意识节点,如同被无形的信息海啸迎面拍中!
“呃……” 白发萝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红宝石般的眼眸瞬间失焦,小小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坚硬的岩石上,意识陷入自我保护性的沉寂
——熵增永存,热寂终章——
时间对昏迷的星球意志毫无意义,她“醒来”时,发现忒伊亚星的表面,已是一片波涛汹涌的**!与她晕倒前干燥、炎热、遍布撞击坑的地貌截然不同
星球意志的感知本能地扫过全球,龙扎的辐射输出稳定,自身地热依旧,她的“目光”投向恒星方向
是岩星
那颗距离龙扎最近的岩石行星,其异常强大的磁场如同最后的挽歌,吸引了龙扎大部分耀斑的怒火,同时,它正被龙扎的潮汐力缓缓撕裂,剥离的物质形成了环绕恒星的尘埃带,遮蔽了部分阳光,导致忒伊亚全球性剧烈降温,水汽凝结,暴雨倾盆,最终形成了覆盖全球的原始海洋
毫无波澜, 忒伊亚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那颗濒死的行星,十亿年的时光早已冰封了所有无关的情感回路,除了灵魂最深处那“拯救秦天保”的执念星标,宇宙的兴衰生灭,激不起她意识表层丝毫涟漪
一个基于实用主义的念头浮现:“或许,该重建那个地核图书馆” 她已理解,只要不主动调用星球级的庞杂数据,就能避免意识过载,至于为何要重建?也许是习惯,也许是那点残存的、对抗彻底虚无的本能
萝莉身体沉入海底,穿透地壳与地幔,前往地核,这个人形化身,本质是高度凝聚的星龙能量,是她意识的核心节点,控制着直径五十厘米范围的灵能,却锚定着直径一万两千多公里的星球躯壳
在炽热的地核熔炉中,忒伊亚再次开辟并维持了一个微小的球形真空区——新的地核图书馆。她精确排斥着每一粒侵入的地核物质粒子,这次,她会维护它,作为可能的知识节点,尽管她本身就是一部沉默的星球史书
目标:拯救秦天保,这执念如同黑暗中的绝对坐标
治疗白化病需要基因编辑,基因编辑需要智慧生命,智慧生命需要生命本身
生命的本质,是在熵增洪流中维持并复制自身的低熵结构
忒伊亚的路径:创造生命摇篮,未来记忆指向——深海热泉口
在适宜海域构建热泉环境,然后……等待,生命是近乎不可能的奇迹,但只要概率不为零,在无限的时间面前,它必然发生,这是宇宙冷酷的法则,也是忒伊亚唯一的“盟友”
——熵增永存,热寂终章——
目标虽锚定,驱动庞大星球意志行动的“燃料”却难以在时间真空中持久燃烧,在扩充了足够多的深海热泉口后,那点被“苏醒”短暂点燃的驱动意志,如同燃尽的薪柴,迅速熄灭,忒伊亚再次回归了那十亿年养成的“常态”
她如同一个设定精密的自动人偶,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星球表面,或躺在温暖的浅海,任海浪冲刷,或卧于新生的火山岛边缘,凝视海平线,她会在某个“清醒”瞬间,发现身下已沧海桑田,也会在“沉睡”中被洋流裹挟,搁浅在陌生的火山岛上,十亿年的习惯,让她能在同一位置,维持同一姿态,度过百万年光阴,如同星球上一块会移动的、特殊的石头
在忒伊亚完全未察觉、也毫不在意的角落,在那些热泉口的怀抱中,源自无机化学反应的原始生命火种,如同宇宙骰子掷出了那个微乎其微的“1”,终于诞生。这些单细胞生命,勇敢地离开摇篮,向广阔海洋扩散,演化的齿轮,在寂静中无声转动
在一座火山岛边缘的温暖浅海,泽珞——一种结构相对复杂、具有初步环境适应能力的原始单细胞生物群落,正密密麻麻地聚集,它们在龙扎致命的紫外辐射下艰难求生
就在这一刻,如同宇宙意志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又如同概率论在无限时间尺度下的必然显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奇迹发生了!
在持续不断的高强度辐射压力下,某个泽珞个体的细胞膜结构,在无数次分裂复制的微小错误积累中,奇迹般地演化出了一种微观尺度的、极其简陋的灵能信号收发结构!这种结构脆弱得如同肥皂泡,在微观层面不稳定,容易变形失效,其存在的概率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无比巧合的是……
忒伊亚不知第多少次无意识地“醒来”并移动,随意地躺了下来——正好躺在了这片泽珞群落之上!
她由星龙能量构成的意识核心节点,自发地、无意识地形成了一层强大的屏障,屏蔽、吸收、转化了周围空间绝大多数有害宇宙辐射——包括致命的紫外线!
一个微小却至关重要的意外“安全区”形成了!如同辐射地狱中的孤岛!
泽珞族群在这突然降临的庇护下疯狂分裂、繁衍!更关键的是,它们那原本在辐射压力下偶然演化出、脆弱不堪、随时会崩溃的灵能信号收发结构,在忒伊亚神经中枢散发的稳定能量场中,奇迹般地稳固了下来!这些微小的收发器,开始自发地、尝试性地顺着忒伊亚神经中枢能量网络中流淌的、清晰而强大的灵能“纹路”,发送与接收着微弱的信号!
无数个体的微弱信号,在这个稳定高效的“外接网络”中汇聚、交织、共振……
一个朦胧的、集体的意识网络——泽珞蜂巢意识——在忒伊亚无意识的“庇护”与“滋养”下,悄然萌芽、诞生了!尽管这初生的意识自身,也尚未清晰认知“自我”
——熵增永存,热寂终章——
泽珞历 0 年
惊醒这懵懂蜂巢意识的,并非内省,而是一次外部灾难——一颗陨石砸入附近海域!激起的毁灭性震荡波冲击到躺在浅海的忒伊亚!
这点动静,对沉睡的星球意志而言,微弱如尘埃拂过,然而,对于感知敏锐却脆弱的蜂巢意识,这无异于灭顶之灾的预兆!强烈的生存威胁信号瞬间灼穿它的朦胧感知!
蜂巢意识本能地模糊意识到:这依赖于“石头”的庇护并非永恒!必须适应外界那充满毁灭的真实环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混沌,演化的方向被蜂巢意识前所未有的明确指引——不惜代价,急速强化生存能力!加固细胞!优化能量获取!最核心的——稳固并强化那赋予它们集体智慧的灵能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