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外围一座荒无人烟的雪山中,一个单薄的人影走在半山腰。
我行走在雪地中,身后拖着两串脚印。这座山里,一眼望去,全是白雪皑皑的一片。积雪几乎能到达膝盖的位置。别的南方人看到这景象也许会惊叹一下,不过,我对这种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再冷,冷得过紫叶会在南极半岛的场地?积雪再厚,厚得过当初比武时踏入的那片平原?一边想着,我打开了手机上的导航,继续往这座雪山深处走了进去。当然,这种地方普通的导航是会抹去有关信息的,合防组织发的手机里面自带的导航才会显示这些禁地、灵异之地、风水怪地的位置。
这座山名叫胡山,一直以来,这里都没有被开发。按理说,在这样的大山中,有极多的资源,比如野生动物、中药材之类的。可老猎人都知道,这胡山是不能进的。要是进去采摘一点药材还好,但要是进去猎杀里面的动物,可就走不出这座山了。
那些猎人估计只是把胡山里的事情当成一种怪谈,但我对里面的情况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胡山可以说是东北保家仙的大本营了。打小跟着师傅林青山学道的时候,我就听过胡三太爷的传说了,后来行走江湖更是听说了不少关于胡三太爷的故事。他虽为妖怪,却颇得老百姓的尊敬,在东北一带,庙宇遍布、香火不断。但也正因此,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就不由有些头疼起来。我大老远跑到这山疙瘩来,可不是为了跟那位请安问好的,而是想请他暂时收回那些在幽玄谷做保家仙的妖怪。只是我也不敢保证对方一定会给自己面子,至于应该许诺对方什么好处,我也不清楚,毕竟胡三太爷又不是人类。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我并未放缓脚步。走着走着,前面渐渐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宅院。这个宅院占地极大,并且风格比较复古,院门的牌匾上还写着两个字:胡府。
看样子是找到了。我停下脚步,四处打量着。此时院门上还贴着对联、挂着灯笼,还有两个孩童模样的人手里拿着鞭炮乱跑。“小朋友。”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这两个小孩居然真的停了下来。他们两个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面色红润,在这大雪天里,两人单薄的衣物有着明显的违和感。不过也不奇怪,这种地方,还能有两个小孩,怎么可能是人?
“小朋友,胡三太爷在吗?”我拱手问道。其中一个小孩嬉笑着说:“我不告诉你。”虽然这座宅院就在我面前了,但就这么进去肯定是不行的。我索性蹲下身子,在包里拿出了一盒歌帝梵巧克力,学着幼师的样子说道:“小朋友,你们谁告诉姐姐,姐姐就把零食给谁。好不好?”两个小孩看到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来,我来……”两人都急切地喊起来。我微笑着说道:“不急,你们先进去告诉胡三太爷,说有一位玄门中人求见,有事相求。”两个小孩一听,顿时一溜烟地跑进了这座宅邸。不一会,他们两个又欢快地从屋子里欢快地跑了出来。其中一个抢先说道:“爷爷说了,他让我带你去书房。”说着这个小孩拉着我便往里跑去,其力道明显不是五六岁的小孩拥有的。
很快,这个小孩带着我来到了邸府中的卧室门口。我一走进去,便看到一个穿着农民服饰的老人坐在热炕上,手中拿着一根旱烟,正在吞云吐雾。我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老人家,他满头白发,浑身上下的模样、气息,都和普通的农村老人别无二致,与庙宇中的胡三太爷形象有很大的差别。不过神像和本人有差距很正常,妖物化形,只是化作人形,并没有固定的样貌,也许当初铸造神像的那些人,看到的胡三太爷就是神像上的模样,只是如今他又换了个模样。
我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晚辈柳宁夜,拜见胡三太爷。”“小娃,出去玩去。”胡三太爷抖了抖烟灰,对着那个小孩说道。那个小孩又一溜烟地离开了,就和来时一样,小孩子心性比人类还要重得多。
那个小孩离开后,胡三太爷又抽了一口旱烟,然后徐徐开口:“说是拜见,可光说不拜。”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啊。我心中暗道不好,难不成自己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胡三太爷?不过想想也不对,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来东北,自己以前杀过的妖,也不是什么家仙。不过我还是单膝跪地,开口道:“拜见胡三太爷。”这个姿态已经算放得很低了。
“玄阳观的弟子,来拜我这老头干啥?你来拜见我,玄阳观知道不?就不怕我杀了你?”胡三太爷语气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令我内心颤了一下,难不成自己的师门和胡三太爷有什么旧怨?尽管这次出师不顺,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办下去了。我缓了一下,恢复平静,继续说道:“胡三太爷乃是东北的仙家之首,即便与小女子的师门有旧怨,又何必对我一个小辈下手。而且,在下只是玄阳观的外围人员,以往之事,在下一概不知。更何况,此次前来,是以在下个人的名义,并非代表门派。”胡三太爷笑呵呵地抽了口烟,脸上依旧带着淳朴,说道:“你不怕我?知不知道,我现在一句话,你就得被带下去弄死,没人救得了你。”
“胡三太爷深明大义,肯定不会跟我这么个小辈一般见识。”我一边说着,瞳孔却在不断变化,变成了金色的竖瞳,与此同时,一对圆锥形的角从额头上长了出来。此时我的声音夹杂着类似蛟龙的昂啸:“而且,胡三太爷不必担心,我死不了!”
“这是你的仙家吗?看样子是一位常仙,没想到居然已经化蛟了,有点意思。”胡三太爷站了起来,收起了那杆烟枪,蛟龙的压迫感即使是胡三太爷也有点不适,索性他也现出了一半的原型,六条洁白的狐尾在其身后展开,这边是胡三太爷的原型——六尾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