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买了这么多吗？”
温暖的篝火旁，杰诺西娅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对面的霍勒。
霍勒此刻神情享受，细嚼慢咽地品尝着手中的“美食”，他的手中毅然就是之前，杰诺西娅差点吃吐了的当地特色美食，腌渍鲨鱼肉挞。
“你不懂，这个滋味可是老饕才能享受的，虽然一开始很刺激，但是后面越吃越想吃，越嚼越有味。”
霍勒反驳道，在咽下最后一块挞皮后，他还舔舔抓过挞皮的手指，品味着那一丝余韵。
看着舔舐手指的霍勒，杰诺西娅感觉更没胃口了。
“搞不懂你的品味，你的味觉大概是坏掉了。”杰诺西娅喝掉手中碗里剩下的羊奶炖肉汤，嚼着剩下的黑麦长棍面包，不想再主动理会霍勒了。
“话说，贝芙丽去外头上厕所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回来，她不会是便秘吧。”
霍勒看着避难驿站关掩着的大门，贝芙丽出去以后，很久时间了也没有回来。
“那叫摘花，文雅一点霍勒。”杰诺西娅语带嫌弃。
“哦，看不出你还在乎这个。”霍勒将视线从避难驿站的门口转向杰诺西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我是不怎么在乎，但是贝芙丽女士是一名淑女，而且，背后议论同伴可不道德。”杰诺西娅不想和霍勒说太多的话，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
“哦，看来你还挺有团队精神的。”
“我以前可是佣兵，战场上同伴是很重要的。”
杰诺西娅直视着霍勒，冰蓝色的深邃眼眸凝视着眼前玩世不恭的男人，这句话她说的格外认真。
两人沉默着对视着，许久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两位大人，需要再来碗汤吗？”哈肯兹用木汤勺搅拌着热气腾腾的铁锅，打破了寂静。
“不用了。”杰诺西娅回道，眼神没有离开霍勒。
“那么，给我再来一碗吧。”霍勒不再看着杰诺西娅，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向哈肯兹说道，同时递出自己已经空了的木碗。
双月悬挂在漆黑如天鹅绒的夜空之上，繁星因为薄云的遮挡，身影稀少。
灰白的月光和冰蓝的月光无言照射着深冬时节的颓然树林，凄冷的月光流淌在寂静的覆雪之间。
一个穿着旅行斗篷，有着乌黑长发，戴着圆框眼镜的身影靠在一棵枯萎大树的躯干后面，对着手中一块形似晶石薄板的长方形器物悄悄低语。
“特蕾西丝大人，目前的情况都在按您和菲尼亚斯女士的计划稳步进行着。”
那块奇妙的晶石板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在那半透明的晶石板上，正显示着一个有些模糊的女性影子。
可以依稀看出，对面是一位有着粉色长发的女性，穿着华丽的颇具宗教意味的长裙服饰。
“嗯，看来，庞培小弟弟干的还蛮不错。”
晶石板中的女性，嘴角勾起一缕意味深长的微笑，粉色的眼眸亦噙着笑意。
“特蕾西丝大人，执棋者的爪牙应该就在我现在的队伍里，雪梨酒号上的全员水手包括船长都没有跟下来，而执棋者不可能无动于衷，他的受赐者一定会紧跟着我们。”
听到执棋者的名字，晶石板中的女性活动了一下坐着的姿态。
“你说的很对，贝芙丽。”晶石板中，特蕾西丝粉色的眼眸凝视着外面的贝芙丽，接着说道：“那么，你觉得受赐者会是谁呢？”
特蕾西丝的眼底有着深深期待的目光，似乎是希望贝芙丽说出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怀疑的对象并不多，特蕾西丝大人，我认为……”在犹豫了一阵后，贝芙丽还是下定了决心：“只能是霍勒……或者杰诺西娅中的一人。”
“哦，为什么就不能他们两个都是呢？”特蕾西丝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贝芙丽的语态犹豫。
“嗯？为什么？贝芙丽。”特蕾西丝看着显露出一丝情绪的贝芙丽，笑着问道。
“出于私心，这段旅行期间我和她相处的感觉，我不认为杰诺西娅会是执棋者的爪牙。”贝芙丽深吸了口气，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诶，真有意思，原来是出于你的私心啊。”特蕾西丝的笑意似乎更加浓厚了：“你的情感似乎更丰富了，也越来越像人了。”
“特蕾西丝大人，我……”
“没事，这是好事，对于你们无形之子来说，情绪想必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贝芙丽沉默着。
“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特蕾西丝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脸上的笑意逐渐攀上了隐晦的阴霾。
“是的，特蕾西丝大人，我是不是应该……”
不等贝芙丽说完，特蕾西丝做出手势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我看到的未来还是没有改变，就按原计划继续进行吧。”
“是，特蕾西丝大人。”
“对了，你们现在的向导是不是一位牧羊人？”
特蕾西丝的眼底闪过一丝回忆的微芒，想起了一个本来刚开始就该问的问题。
“是的，特蕾西丝大人，如您之前预言的那样。”贝芙丽有些顾虑：“特蕾西丝大人，我们真的要……”
“这个不用考虑，虽然那位牧羊人先生有点可怜，但我们现在得罪不起黄衣之王，光一个执棋者就够我们头疼了。”
特蕾西丝说完，略微沉凝了一阵，粉色的眼眸深处透着沉静，如玉的指腹按在肌肤细腻的额头上，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思量当中。
贝芙丽静静地等待着，等候着特蕾西丝结束思绪。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特蕾西丝开口了。
“嗯，现在看来，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偏离原先预定的轨迹太多，贝芙丽，你就按事先的部署继续行动吧。”
“对了，贝芙丽。”特蕾西丝的语调口吻变得有些慎重：“最近，我们之间要尽量少联系，被赋予人性的乌梅迪亚·萨斯拉碎片的复活回归已到关键时期，容不得一点闪失，不能被执棋者和他的受赐者这么快发现。”
“是，谨遵您的吩咐，特蕾西丝大人。”
晶石板上特蕾西丝的身影逐渐黯淡下去，贝芙丽呼出一口积攒许久的肺腑之息，和圣女大人对话会感到一丝情感，就像是其他的教廷同事们所说的紧张的感觉。
看来，自己的确是逐渐开始富有情绪，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
不过，相比自己那个已经情感充沛、活泼灵动的妹妹，她这个姐姐学习的还是太慢，现在还总是被教廷的同伴们在背后议论，谈论她感情淡漠，生性凉薄。
自己何时才能真正拥有感知情绪的能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