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荆棘之杯……其实就在这里。”夏洛特听完凡妮莎的叙述:“那么,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也算是完成了吧。”说着,凡妮莎拿出身边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小手提箱。
将鞣制皮革的箱子放在桌子的中央打开。在一堆叠放整齐的各色衣物中,闪耀着翠绿光华的荆棘之杯安静地躺在上面。
原来这就是那件失窃的圣物,苍翠的色泽、森林的气息和纷繁的刺棘吗,确实也符合麋鹿女神的森林权柄。夏洛特观察着眼前的圣物想道。
“好漂亮的圣物。”夏洛特赞赏道。
缪蜜蜜被两人的对话吸引,看了一眼荆棘之杯。
不过,缪蜜蜜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去盯着桌上缤纷色彩的浆果和莓果干了。看来比起圣物,还是食物的吸引力对缪蜜蜜更大。
“只是,关于那个可恨的卑劣窃徒!我没能抓到他。”说到这里,凡妮莎恶狠狠地嘬了一口茶水:“我寻遍了村里和附近的山中,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在这里守株待兔了一阵也没有结果。”
可以说是完全的无迹可循,想到这里凡妮莎感觉内心愈发的不甘。
守株待兔吗,夏洛特闻言思索道,貌似是一则东方的寓言故事来着。看来,自己之前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确实看了太多的闲书。
也就是说,那个盗走麋鹿教廷库藏圣物——荆棘之杯的小偷,已经离开了这个村落,并且也没有再回来过。
“其实到这里也还好,没怎么辛苦就找到了失窃的荆棘之杯,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感到轻松愉快的事。”凡妮莎接着说着:“但是,这样一来,实在想不通贼人的目的呢。”
“荆棘之杯是否有缺失的部分呢?”收回看向还在盯着缤纷果干的缪蜜蜜的目光,夏洛特转头看着凡妮莎问道。
“没有,我拿到手就检查过了,荆棘之杯和之前在宝物库里的状态完全一致,甚至连附着的神力都没有被盗窃。”凡妮莎无奈的摊手:“里面存量的神力和之前入库的时候一样,完全没有被使用或消耗过。”
“这就……有些奇怪了。”身为同样是教会中的神职人员,夏洛特感到,这其中蕴藏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和之前从麋鹿教宗那里,接下保护缪蜜蜜的护卫任务一样,从直觉上夏洛特感到了些许的违和感。
虽然,自己是红神教会的红神猎人,不是麋鹿教会的神职人员。但是寻常的圣物盗窃案,盗窃者的目的一般都是圣物上的神力或者圣物本身。
是想要用这两者来实现自己的愿望,要么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就是受人雇佣只是为了钱财,还有就是邪教徒专门来搞破坏的。
不然谁会为了这么大的风险,去闯一个戒备森严的教会的宝物库呢。
这可是有丢命的风险的。
可是,这次的盗窃者只是把荆棘之杯留在这个村子就不见了,也就是说,盗窃者的目的不是荆棘之杯吗。
难道只是,小孩子不懂事,偷着玩的?
“凡妮莎阁下,会不会是因为,贼人被村里的神父安德鲁发现了,所以来不及带走荆棘之杯,才会把它留在这里的。”
相比于荒谬的臆想结论,夏洛特还是提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更稳妥的猜想。
“不太可能,我刚才讲的时候说了。”凡妮莎喝了一口茶水,润泽有些干燥的喉舌接着说道:“那天晚上,安德鲁发现闯入者的时候,很明显,那个盗窃者就是故意想把荆棘之杯偷偷藏进教堂里,然后直接跑路的。”
“根据安德鲁的描述,对方的身手明显在他之上,被发现了想拿着荆棘之杯继续转移,完全不是问题。”
“更重要的是,我不认为能盗窃麋鹿教廷宝物库的贼人会不认得麋鹿教堂,而把教堂当作普通的民房闯进来。他明显是知道,这是麋鹿教堂的。”
“假如是灯下黑呢?”夏洛特提出了一个观点,这也是她在图书馆看到的一则东方典故:“或许,他就是想把荆棘之杯藏在教会最不可能想到的地方,等躲过大搜捕后再回来拿。”
“是有道理。”凡妮莎回应夏洛特的观点:“但是这样一来,又回到之前我说过的问题上了,如果那个贼人是这么想的,那么在安德鲁发现他的时候,完全可以将荆棘之杯再次带走。”
说着,凡妮莎看向箱子中安然躺着的,散发着苍翠欲滴光华的荆棘圣杯。
两种情况都不可能…….颔首思考着,夏洛特忽然想到,假如,对方的目的本身就不是荆棘之杯呢?
偷走荆棘之杯会引发什么事呢,自然是引发麋鹿教廷在南方行省的大搜捕。大搜捕能达到什么目的呢,是想造成社会动乱,乘机完成什么事情吗?
这确实有可能。可是,这样在这里坐着干想,也无法分析出什么,手头的线索实在稀少了。
不对!夏洛特眉头紧蹙,自己也许想的复杂了。
如果对方不是为了荆棘之杯,而荆棘之杯只是诱饵呢?
夏洛特想到一个有些可怖的假设,如果荆棘之杯本身不是目的。
那么荆棘之杯引来了什么?
荆棘之杯在这个村庄里,引来了她们几个追查它的人!
夏洛特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冷汗,明明手中的热茶还有着温馨的暖意,她却觉得茶水已经凝成了寒冽的冰块。
“夏洛特阁下,您怎么了。”发觉坐在对面的红神猎人脸色开始有点不对劲,凡妮莎带着关心的眸色问道。
“凡妮莎阁下。”夏洛特面色凝重,右手已经伸向了身后靠在椅子后背上的,只有精英的红神猎人才会使用的大型切肉刀:“或许……我们已经落入陷阱了。”
像是为了回应夏洛特的猜测一样,本来岁月静好的深冬村落里传来了喧嚣声,像是村民的哀嚎回荡在寂静的雪后冬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缪蜜蜜也听到了这在静谧的冬日里尤为突兀的惨嚎,警惕地竖起了毛茸茸的狼耳。
听到这个不详的声音,众人迅速站起身来。
夏洛特握紧切肉刀缠满灰白色绷带的胡桃木手柄,一抖将庞大的带着绣蚀落叶般斑斓色泽的刀身完全展开。
缪蜜蜜将目光从缤纷的果干上移开,琥珀色的眼瞳中似有着一丝依依不舍。她重新戴上放置在桌上自己的茶杯旁,闪着森冷寒光的两双硕大钢铁拳套。
凡妮莎走到兼作接待室的祈祷室的窗口,透过不完全透明,窗柩间有些朦胧和壑痕的劣质玻璃窗棂往外看去。
她看到了逐渐蔓延的火光和冲天而起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