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时间又到了星期六的早上。阳光透过窗帘打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惊动了上面趴着的银白色丸子。
“呜嗯……”
莉雅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睛过了很久才完成了对焦。
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迷糊的眼睛，又将自己嘴边的银白色头发撩出来，趴在桌子上发着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吸血连带着让莉雅的恢复能力都变弱了，莉雅整整一个星期的时候脚都还是会疼。为了不让张欣玲她们看出什么，她只能是向书店那边请假，一个人在家写起了小说。
她昨晚是四点才睡的，而现在不过是9点钟的时间，满打满算她也就睡了五个小时不到。
昨晚的时候莉雅终于是将她剩下的那些故事全部写完，整整一个本子的稿子就放在一旁，好在莉雅在昨晚睡觉最后一刻把本子放到了别处，不然今天早上她的本子绝对会多出一滩口水渍。
莉雅用手背擦掉自己嘴边的口水，将白皙的脚丫子缩到拖鞋里，随后走到了洗手间，在又经历了短暂的失神之后，她终于是清醒了些许，将手指勾着自己的嘴巴，露出那颗不断变尖的虎牙。
这段时间必须要省着点魔力才行，否则要是魔力枯竭的话，自己可能会忍不住扑到别人的身上。
她回想起两周前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她也差不多到达了极限，她甚至以为自己会把林雪晴给扑倒，去吸她的血。
好在第二天的时候格洛莉亚就送了血袋过来，让她及时补充了血液。
希望这周自己也能熬过去吧。
格洛莉亚每个月会给自己两次血袋，差不多都是自己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会送过来。
现在的白楚已经很接近那个极限，如果再次发生一两次魔力枯竭，她很有可能会直接暴走。
也不知道母上什么时候送血袋过来……
莉雅洗漱完走到了客厅里，看了一眼电视柜上倒吊着的蝙蝠，蝙蝠一点动静都没有，看起来格洛莉亚没有说话的意向。
莉雅知道自己只要主动开口，格洛莉亚就会给自己血袋，可她有点不想开口。
作为一个16岁少女，莉雅向格洛莉亚索求东西很正常，但莉雅认为自己是34岁的成年人，要是再向格洛莉亚要求这些就太过分了。
纠结了许久，莉雅还是决定再观望一会，等到自己真的忍受不住之后再向格洛莉亚要血袋。
她坐在沙发上，困意很快就向她袭来。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终于是被困意打败，重新进入了梦境。
“白楚！莉雅！我过来了！”
迷迷糊糊间，莉雅似乎听到了谁在叫自己，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了门前。
她的脚踝在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是没有之前那般痛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一瘸一拐的走路，只要走的幅度小一点，不要太用力，她还是能够正常地行走。
我来这里是干嘛来着？
莉雅呆呆地站在门前，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
“白楚，莉雅！你们在不在啊？”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让莉雅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自己要干嘛。
她要开门来着。
她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刚刚扭动，门已经开了大半，才想起来自己的头发和眼睛颜色没有用幻术遮盖。
等她完成了这些之后，她才把门完全开了，用迷糊的眼睛看清楚来人之后把门打开了。
莉雅也没有管开门之后要怎么样，又慢慢地回到了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站在门前的林雪晴一时没有搞明白莉雅到底在干嘛，等到莉雅身影消失了之后才匆匆走进白家，把门关上。
莉雅的警惕心也太弱了吧？要是遇到坏人还这样放别人过来就危险了。
她快步走到沙发前，推了推上面的黑猫团子，轻声说道：“莉雅，莉雅醒醒。”
“干嘛……”软糯的声音从莉雅的嘴里发出，让林雪晴心脏咯噔一跳。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捏住了莉雅的脸蛋，而莉雅则是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
这副模样，实在是很像她每次上学都能够看到的那只慵懒的小黑猫。
“你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林雪晴显然是忘记了说教的事情。
“没事……”莉雅刚刚说完，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实在是太困了，身上的那股虚弱感一直折磨着她，让她很想一觉睡到第二天。
“你呀……”林雪晴哭笑不得，“你就那么放心我啊？”
要是张欣玲在这里，肯定会把自己和莉雅隔开。
“雪晴姐的话，没事……”莉雅只是说出了这样的话，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林雪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呢，你倒是那么放心我啊。
林雪晴在心里背诵着唐诗，一边拦腰抱起莉雅，一步步地将她放到唯一一间有生活气息的卧室里。
上次走得太急，林雪晴都没有来得及注意白家的情况。等到把莉雅放到床上，她才仔细观察起了这里的情况。
白家很怪。偌大个家，有生活气息的只有白楚现在的这个房间。这个房间还不是主卧，周围家具的物什的摆放都不像是两个人共用的模样。
书桌上只摆放着一人份的教科书，椅子也只有一张。床倒是一张大床，上面也有两个枕头，可是从莉雅睡着后习惯性地把另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的模样，估计另一个枕头只是她的抱枕。
她走出次卧，来到了主卧。主卧要比次卧大上不少，周围也没有一点灰尘，看起来是经常被打扫的模样。可还是让林雪晴觉得奇怪。
这里的东西摆放都太过整齐，也太过死板，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过的模样。
和客厅一样，都十分地冷清。
“……”
白楚该不会是睡杂物房吧？
她走到了杂物房，说是杂物房，其实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上面堆放着的是一些被当做木柴的，被砍掉的木板，看上去应该是很久以前的老门，或许是为了安全起见而换成了现在的这种。
这里甚至连床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有人睡在这里。
那到底是……
她今天是过来帮莉雅照顾白楚的。本来张欣玲也要过来，但是很不巧今天的书店生意很好，张欣玲只能是待在书店里帮忙。
现在她把整个白家都走了一圈，根本看不到白楚的身影。别说是白楚的身影，就连白楚的生活痕迹都找不到。
白楚到底是不是真的住这里的？还是说这是白楚用来骗学校的地址？其实白楚在外面还有房子？
可是上次家访的时候，格洛莉亚阿姨也没有否认这里是白楚的家啊。
她琢磨着，又来到了鞋柜这里。她伸手打开，上面只有零散的几双鞋子，白楚平日里穿着的那双小白鞋就静静地待在那里，同样待着的还有莉雅的小凉鞋。
“……？”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走到了杂物间的窗台，看向了上面挂着的衣服，那里只有一套，从左到右分别是夏装的校服上衣，校服裤子，一件白色的带兜帽卫衣，一套素白色的亵衣，一双白色的短袜，还有林雪晴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的束胸衣。
“……”
林雪晴的脑海里有了一点想法，但是当她要去理解时，却无法抓住它的小尾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又问了自己一遍，依旧是得不出结论。
她重新回到了房间，看向上面用双腿夹着枕头，蜷缩成一团的莉雅，“莉雅，白楚在哪里？”
“什么白楚……？”莉雅的眉头皱起，看起来是被三番两次打扰了睡眠很不开心。
“你哥哥。”
“就在这里。”
莉雅说完这四个字，又开始了呼呼大睡。
“……？”
什么意思。
林雪晴还是没有搞明白。
她坐到了床上，手向后放去，想要用这种姿势支撑着身体，却不小心按到了莉雅的脚踝，让莉雅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
林雪晴脑子里的想法又一次冒了出来，她就要抓住那条小尾巴了，可最后还是没有想到。
她转过身子，看着蜷缩起来的小脚丫，皱着眉头。
或许，可能……？
她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莉雅的脚踝。
被林雪晴触碰之后，莉雅再一次发出了呜咽声，整个人完全蜷缩了起来。
这一刻，林雪晴脑海里的想法全部联系在了一起。
为什么白楚总是和别人保持距离，为什么她的胸口会是软的，为什么那天莉雅能够直接进入到学校里，为什么白楚总是不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为什么白楚会对莉雅的生理期这件事那么大反应，为什么白家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为什么莉雅和白楚的脚踝都有扭伤……
这些想法像是一块块拼图一样，不断地勾勒着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很不可思议，林雪晴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得出这样的答案。
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白楚，从头到尾都只有莉雅。
只是莉雅骗过了所有人，她一直在以白楚的身份活着。
这真的有可能吗？
不可能吧。
她纠结着，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哈喽，好久不见，是我，雪晴。我记得你是在二中那里读书的吧？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拜托完自己的朋友，林雪晴把手机放下，看向了一旁那个抱着枕头睡着的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戳了戳对方柔软的脸颊，感受着指尖反馈回来的触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呀……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那样呢？”
莉雅没有回复她，只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看起来一点都不想让人接触到自己。
林雪晴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是对是错。
她现在做的，是把对方的秘密扒出来，自己真的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看着对方的睡姿，林雪晴陷入了沉思。
要不还是算了。
她把手收回去，打算从这里离开，还没有等她起身，就看到对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你呀，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啊？”
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