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溫踢了踢路邊的屍體,視線延伸到遠方。日霞溫暖的陽光如同液體般將他浸泡在其中。
他把斷成一節匕首掛在腰間,不時往後看向延伸的崎嶇道路。臉上的舊傷發作,痛楚不斷拉扯他的嘴。*我這輩子還能過得更糟嗎?他戲謔地想道。
不過很明顯不能,他打斷這個想法。坎溫搖了搖頭,繼續邁着被傷痕拉扯的雙腿。
前方的道路出乎他意料得平坦。*這也挺好,不過安慰不大……喔?
後方勃喇喇得馬蹄聲讓他意識到有一羣人在接近。不過或許不是人呢?
坎溫再度朝後方看去。*啊,確實不是人,反倒是一羣躲在陰影的蛆蟲。他的嘴角再次咧開。
「啊,偉大的血族們,不知是何事讓你們賓駕此地呢?」坎溫對着接近的三名士兵說道,眼神瞄向天空。*噢,天的確是黑了,我真的走了這麼久嗎?
「你是難民?而且是人類……。」其中一名士兵說道。*……難民?
坎溫的笑容僵住。他低頭看下身上破爛的衣裳,想到他的黑髮因爲流汗而緊貼頭顱。*好吧,不怎麼意外了,況且這裏也不是人類該來的。
「我很抱歉,在此處並非有意侵擾你們。」坎溫跪下說道:「我從來也無意冒犯。」
那三名血族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其中一名爲首的走出來說道:「你,」他指着坎溫,「跟我們來。」
「然後呢?」坎溫說道。
「然後你會被當作俘虜。」***符文的水蛭。
坎溫在心裏咒罵一聲,手中撿起一塊石頭——大小剛剛好。
他把那塊石頭包覆在掌心,在三名士兵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掌心像是鍋爐中的空氣一樣閃爍。接着,坎溫將之拋向後面那匹馬。
石頭在集中馬兒時變爲一團火焰,吞噬馬兒身上的皮毛。
受驚的馬匹開始亂跑亂踢,坐在上面的血族士兵失去平衡,被盔甲的重量拖了下來。
坎溫衝向那名跌落的士兵,抽出腰間的匕首,往沒被甲冑覆蓋的脖子刺去,感受到手中傳來的牴觸感和噴涌出的溫暖液體。坎溫緊接着轉身,看向另外兩名不知所措的士兵。他趁機抽出死去那人的劍和盾。
領頭的那位反應過來,跳下馬拿劍朝着坎溫揮去。
坎溫向右閃躲朝他揮來的劍,衝向另一名剛下馬的士兵。他用盾牌撞倒對方後用劍刺穿士兵的臉。
*只剩那一個了,一羣可悲的蛆蟲。坎溫大笑,僅存的那名士兵開始畏縮,但他不會給機會的。
坎溫追向對方,全力揮砍手中的劍,耳朵傳來金屬碰撞組成的交響樂,*這很棒。
他感知道手中的劍斷裂,但這沒關係,他還有手。他可以用拳頭把這蛆蟲打成肉泥,他可以……
不。
坎溫給了自己一拳。
*該死的老習慣……
坎溫後退,對於自身的暴行感到後悔。「給我離開……」他低吼。
「什麼?」
「我說滾,我說給、我、滾。」坎溫嘶吼着。
對方貌似聽懂了他的話,開始向着反方向逃。
坎溫看着對方的身影隱去,跌坐在地,將臉埋在粗糙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