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的喧嚣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们隔绝在一个只有彼此的小小世界里。
瓦莉娅紧挨着我，肩膀几乎要嵌进我的臂弯。
人潮的推搡成了最好的借口，让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黏在我身上，每一次碰撞都引来她满足又带着点狡黠的轻哼。
“人…人好多。”
我小声抱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用拥挤来解释自己发烫的耳朵和擂鼓般的心跳。
“嗯，好挤。”
瓦莉娅嘴上附和着，身体却诚实地又往我那边贴紧了几分，甚至得寸进尺地。
将两人原本只是松松交握的手，变成了更加紧密的十指相扣。
她的指腹轻轻按压着我的指节，带着一种笨拙却坚定的占有欲。
“这样…就不怕走散了。”
她侧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庆典的灯火在她眼底跳跃，映出毫不掩饰的欢喜和一丝邀功般的得意。
我只觉得被扣住的手指像被通了微弱的电流，酥麻感顺着手臂一路蔓延到心尖。
最终，我只是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算作无言的默许。
换来瓦莉娅更加灿烂的笑容和一声小小的、满足的喟叹。
她们随着人流缓慢移动，瓦莉娅的心思显然已不在琳琅满目的摊位和喧闹的游戏上。
她像一只刚刚确认了归属感的小动物，不断用身体最微小的部分去触碰、确认我的存在。
她的肩膀蹭着我的臂膀，走路时，两人的校服下摆轻轻摩擦。
偶尔被人群推得一个趔趄，她会“哎呀”一声，顺势将半边身子都靠在我怀里。
脸颊短暂地贴上对方颈侧，又迅速弹开，只留下一抹滚烫的余温和我瞬间僵直的脊背。
“瓦莉娅！”
当我又一次被撞得踉跄，而瓦莉娅“恰好”扶住她的腰。
手指还在她腰侧停留了那么一瞬时，我终于忍不住小声抗议。
声音却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反而像羽毛搔在瓦莉娅心上。
“在呢！”
瓦莉娅立刻应声，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借着扶她的动作，干脆将手臂虚虚地环在了我的腰后。
她没有完全搂住，只是用指尖若有似无地勾着我校服外套的边缘，形成一个半保护的姿势。
她的脸颊也凑得更近了些，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
“月璃身上……有苔藓和星星的味道。”
她小声嘟囔着，像是在陈述一个重大的秘密。
我的脸颊彻底烧了起来，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我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被瓦莉娅这直白又带着点孩子气的亲昵搅得心慌意乱。
我只能低下头，假装对路边的灯笼果糖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吃吗？”
瓦莉娅敏锐地捕捉到我的视线，立刻雀跃起来，拉着我就往摊位挤去。
她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去买糖，我的手心骤然失去温度，感到一阵微凉。
我下意识地蜷起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瓦莉娅留下的指痕。
瓦莉娅很快举着两支晶莹剔透的红色糖画回来，像举着两盏小小的灯笼。
她把其中一支塞进我手里，眼睛亮得惊人：
“给！”
然后，不等我反应，她飞快地凑过去，就着我的手，在那颗最大的“灯笼果”上小小地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她满足的眯眼。
“好甜！”
她含糊地说，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手里那支，
“月璃的…也尝尝？”
这几乎不是一个问句。
我看着瓦莉娅沾着一点糖屑、显得格外红润的小嘴唇。
还有那双盛满了期待和某种更粘稠情绪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将自己手中的糖画递到了瓦莉娅唇边。
瓦莉娅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
她小心翼翼地，没有去咬月璃的糖画，而是伸出舌尖。
飞快地舔了一下我刚刚捏过的、糖画棍子末端的位置。
那动作快得几乎像错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挑逗。
“嗯…更甜了。”
瓦莉娅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眼神像带着小钩子，牢牢锁在我脸上。
她的脸颊也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庆典的灯火，还是因为自己大胆的举动。
我只觉得被她舌尖舔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一路烧到了指尖。
我猛地收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窒息。
周围喧嚣的人声、炫目的灯光仿佛都模糊褪色。
整个世界只剩下瓦莉娅近在咫尺的、带着糖霜甜香的气息，和她那双盛满了星光和自己倒影的眼睛。
瓦莉娅似乎也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了一丝羞赧，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但她没有退开，反而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口，声音又低又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月璃……这里好吵。我们…再去安静一点的地方好不好？”
她的指尖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轻轻挠着我的手腕内侧。
那细微的痒意，比任何直白的语言都更具诱惑力。
我看着她低垂的、泛着水光的眼睫，听着她带着颤音的请求，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指尖残留的、被她舌尖掠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那细微的触感像火星燎过皮肤，一路灼烧到心口。
瓦莉娅那带着撒娇和羞赧的低语，混合着她袖口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挠痒。
彻底瓦解了我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
「拒绝吗？」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眼底那片湿润的星光淹没了。
“……嗯。”
喉咙干涩得厉害，我只能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算是应允。
这声回应像是给瓦莉娅注入了活力。
她低垂的睫毛倏地扬起，眼底瞬间迸发出的光彩比庆典最亮的灯笼还要耀眼。
她立刻攥紧了我的袖口，仿佛怕我反悔，另一只手也重新寻回我的掌心，不由分说地再次十指相扣。
这一次，她的力道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占有，指腹紧紧贴着我的指缝，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这边走！”
她声音里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拉着我，像一尾灵活的小鱼。
轻巧地拨开喧闹的人潮，朝着灯火阑珊处、那片被灯笼微光晕染得朦胧暧昧的竹林小径钻去。
越往里走，庆典的喧嚣便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纱，渐渐模糊成背景的低吟。
灯笼的光透过稀疏的竹叶筛下来，在地面投下摇曳的光斑，也勾勒出瓦莉娅侧脸的轮廓。
她的鼻尖还泛着可爱的红晕，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像个偷到糖吃又怕人发现的孩子。
小径上人迹罕至，只有我们踩在松软泥土上的沙沙声。
脱离了拥挤的掩护，瓦莉娅反而变得安静下来，只是牵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她的拇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摩挲我的手背，那细微的、带着点磨砂感的触觉。
在静谧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次滑动都像直接搔刮在我的神经末梢上。
“……刚才，”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几乎要融进竹叶的沙响里，
“糖……很甜。”
她没有看我，目光落在地上晃动的光斑上，耳根却悄悄爬满了更深的红霞。
我知道她指的不仅仅是灯笼果的甜味。
我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脸颊的热度刚刚褪下一点，此刻又卷土重来。
被她舔过的糖棍位置似乎又开始隐隐发烫。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似乎给了她某种信号。
瓦莉娅的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盏悬挂在低矮竹枝下的灯笼旁。
暖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我们。
她终于侧过身，抬起头，那双盛满了星光的眼睛直直地望进我的眼底。
“月璃……”
她又唤我，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尖发颤的粘稠感。
她握着我的手，轻轻抬起，然后，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将她的脸颊贴上了我的手背。
那温热的、细腻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我的手臂。
她的脸颊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刚刚奔跑过的微热，还有一丝庆典里沾染的、甜甜的烟火气。
她甚至像小猫一样，用脸颊在我手背上依赖般地蹭了蹭，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指节。
“这里……终于安静了。”
她满足地叹息着，呼出的气息拂过我的手背，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她的眼睛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慵懒又依恋的气息，仿佛终于找到了安心栖息的港湾。
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手背上传来她脸颊的温热和那细微的摩挲感，像羽毛在心尖上反复撩拨。
她贴着我手背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又或者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但这足以让我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就这样安静地贴着，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灯笼的光晕在我们身上流淌，竹叶的剪影在脚下轻轻摇曳。
我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混合着庆典糖果甜香的淡淡草药气息，能感受到她平稳下来的呼吸拂过皮肤。
过了不知多久，瓦莉娅才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颊依旧绯红，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凝视着我。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我们交握的手拉近，然后，试探性地。
用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描摹着我手腕内侧那跳动的脉搏。
那里皮肤极薄，她的指尖每一次若有似无的触碰，都带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和难以言喻的酥麻。
比任何地方的接触都更令人心悸。她像是在确认某种生命的存在，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更加私密的交流。
“月璃的脉搏……跳得好快。”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指尖的动作却没有停，反而带着一种探索的意味。
沿着我手腕内侧敏感的肌肤，一点一点向上，轻轻滑过一小段距离，停在了袖口边缘。
我的呼吸彻底乱了。
被她指尖描绘过的地方像是点燃了一串无形的火焰，沿着手臂一路蔓延，直抵心脏最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