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千古没有喝孟婆汤？”
“对！她把一个黑无常打伤就跳下去了，没喝孟婆汤，亏我给她判的还是好胎呢，不过没喝孟婆汤的话，估计也会出些问题吧。”
阎王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张纸，冲着她诡异的笑笑，“你这样，这上面是她的信息，你拿走，躲起来投胎都行，当然投胎更好，总归就是不要再来烦我们了，我们都是奉命行事，大家眼不见心不烦行个方便，主要是你上辈子的事大家也不讨厌你，才这样由着你！”
程雪放开手上的白无常，盯着阎王手中的纸看。
卿千古确实投胎了，但是她却没有喝孟婆汤。
孟婆汤的意义当然不仅仅只有忘记前尘往事，更重要的是喝了那个后会洗净上辈子的缘分，不仅真的再也记不起上辈子的事，哪怕就是掐算都算不出来。
是真真切切与她无关。
而不喝，就是代表着要承受上辈子的缘。
卿千古没有喝，但是阎王说的出事？
“你说的出问题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喝还是有可能忘事的啊，而且投了新胎也会多一个因果线，再加上她上辈子的因果一起，出什么问题都不奇怪，变成傻子也有可能。你要不要吧，要不要？”
“我要的话，你真的给吗？”
“捏嘿！给啊，只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哪怕闹事也不来我这里闹，我就给。”
程雪舔湿嘴唇，慢慢走向阎王身边。
她的手捏住纸的一角，阎王笑着道：“那就约好，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
程雪一把掐住阎王的手腕，强行拿住那张纸。
她是个成年人了，她都要！
“快，带我去见我姥姥！”
“程雪，你言而无信！”阎王气得要命，他摆出要打架的架势，程雪知道光凭力气大打不过他们，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走开。
“我没有骗你们，只要你让我把姥姥姥爷带回去，我就不找你们麻烦。”
“他们已经投胎了！”
“不可能！他们孙女还活着呢！”
黑白无常叹了口气帮着拉架，无奈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程雪你当然不可能不懂吧。那两位老人这辈子缘分已尽，包括那个老太婆会在阳间逗留不被我们发现，包括你们相见...都是命运的一环你懂吗？”
阎王一边躲着她的攻击，一边解释，“他们缘分未尽自然不会跳下去，而你也是这样，如果你今天缘分尽了，即便我们不强迫，你也会老老实实投胎！”
“我不信！”
“你不信也不行，他们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我们没有能力强迫他们！”
自己跳的？
怎么可能？
姥姥怎么可能丢下她，姥爷也是......
虽然姥爷可能没见过她，但是朝夕相处那么久了，也有可能发现吧。
“至少，带我看看他们......”
“唉，真是麻烦死了，你跟我来。”
阎王显然是很不想在下班时间回到判官台，黑白无常跟在程雪身后，她们一行人去了奈何桥后的六道入口。
令人意外的是，孟婆还在那没有下班。
她是自愿加班？
六道入口前很明显是没有人的，唐向晚停在那嗅了嗅，确实能嗅到姥姥的鬼气，而人不在，即便她不想承认，那也是跳了下去吧。
“程老魔，姥姥让我给你带句话。”孟婆冷不丁说道。
程雪激动地凑过去，“姥姥？”
“对，她说知道你一定会来大闹一场，所以就让我跟你说，如果想通了就和他们一起走，余水的后路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如果不想走，就早些回去陪余水。”
“可是，余水以后就会一个人了啊，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那边。”
阎王叹了口气，“那你要他们怎么办呢？他们只是鬼，一个孤魂野鬼而已，和你完全不一样，他们影响不了阳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孙女怎么样怎么样没办法。而且长久漂泊魂体只会越来越散，要是没有你陪着那个老人家，那个老婆子等不到老头死就得下来了。”
“我？”
“对啊，你多强你不知道吗？老婆子靠着你的鬼气修补才活那么久.....”
“那我带他们两个人也没事啊。”
“你要他们只能看着孙女受苦而无能为力吗？你要他们最后忍不住犯阴法吗？你不服可以，可他们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就是永别。
两位老人确实走了，程雪掐指一算，算不出来他们投胎去了哪里，但总归也是人胎。
“我走了。”
“记得不要再来了，你三番两次这样上面知道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多几次她们也就来治你了，你打不过的。”
程雪知道阎王她们只是看着她从前帮鬼才网开一面，而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幕，她也没有理由再下来了。
“你教我怎么收敛鬼气。”
“你这都不会吗？早知我就动手了。”
“滚。”
阎王叫她掐了一个法决，程雪一个人往还阳道走，上了阳间的时候刚好是晚上。
她摊开手上的纸瞅了一眼，卿千古这辈子还是一个道士......而且，天生道骨？
这不比她上辈子资质还好吗？
阎王到底怎么判的？
她打人打鬼得伏法，这卿千古纯纯杀鬼还能判天生道骨？
程雪有些不懂，而且到最后她是亲手杀了自己啊，她可是人，卿千古杀人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坏人？
程雪有些不明白，总归是先收起来这张纸，她往姥爷的棺材铺走。
离好远就看见了满门的花圈，老人干了这行一辈子，虽然生前大家躲着这走，但也不得不说村里的大大小小白事都是他在帮忙，现在也还算有人来操办。
跪在姥爷照片前的是个黄毛丫头，余水正在哪委屈地哭呢，程雪一时心疼，敛了鬼气走过去，她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可是女孩毫无察觉。
就像姥姥说的那样，其实他们都留在阳间也不好，孤魂野鬼的不安全，只有她这样的大鬼才能帮助余水。
而且她确实不想走，既然知道了卿千古还没“死”，那怎么也得去报个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