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想到这女孩以后的人生，又是一阵心疼。
小小年纪就丢了父亲母亲爷爷奶奶，估计得去孤儿院了吧。
白事一连要做七天，程雪看着余水有些苍白的脸庞，这孩子明明才初中年纪，现在却不得不和个大人一样忙前忙后，学都不上了。
上次出去过后，程雪知道了这里只是乡下的一个穷疙瘩，家家户户几乎都是亲戚朋友，在这里生也就是会在这里死，所以余水好像不觉得不上学不对。
程雪白天也不躲太阳了，因为害怕一闭眼余水再被人欺负，她干脆躲在房檐下，看着余水惨笑着招待那些同村的老人大叔，晚上再躲在被窝里看着姥姥姥爷的肖像哭。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晚上忽然有个大叔不走了，他搬着个马扎坐到余水身边，脸上猥琐地笑。
程雪听姥姥说过，这个男人好赌30岁了还没有女人，赢来的钱全部用来去城里嫖了。
“小水水啊，你家里没大人了，叔叔陪你一晚怎么样啊......”
眼看着男人油腻的笑容就要凑到余水身边，程雪气炸了！
有人敢动她护着的崽？
不想活啦!
程雪正一肚子气呢，她干脆俯身到了纸人身上，然后猛地一蹦！
要被吓哭的余水看向过来，带着男人的视线一起。
男人看了两秒，然后贼心不死。
“小水水啊，你的水......”
程雪再蹦一下，纸人应声而倒！
“我测！这纸人怎么回事。”
余水好像完全不怕一样冷静得坐着，程雪聚起浑身的阴气在一个地方，然后......
阴风阵阵。
“桀桀桀...”
程雪装作反派一样笑起来，她玩着开关，阴风猛地吹在门口站着的纸人身上，纸人全部倒下，男人拔腿跑开！
“闹鬼啦！”
余水用小小的手擦干眼泪，一点也不怕地把门口的纸人扶起来。
程雪从纸人里出来，蹲在地上看着余水从她身上穿过，女孩嘴里念叨着：“谢谢姥姥姥爷，小水会好好的......”
-喂，老娘是程雪，应该算你的姐姐。
程雪知道说了也没用，十年了，余水从来没听见过一次。
“姥爷，我怕...!”
小小的余水红着眼对着祭坛上了三柱香，黑香，可是程雪没心情吃。
“姥爷，姥姥，你在吗？我好怕。”
-别哭啊，老娘在这呢。我可是程老魔，没人敢动你的！
“呜呜呜......”
上完香后余水抱着膝盖哭起来，哭得好大声，程雪不知所措，脑袋里一急，干脆又把纸人推到了。
“老娘在呢!”
余水盯着倒地的纸人看了好久，终于不哭了，“谢谢姥爷，我会坚强起来的。谢谢...姥爷.....”
可是，余水晚上还是在被子里哭了。
程雪内敛了一天的鬼气，实在没办法再收起来陪她睡觉了。
等到第四天下午，祭堂里人少的时候，这次来的是一个烫着酒红色毛的混混。
他一支烟刚好丢在程雪的脚下，然后对着正跪在蒲团上的余水说道：“哟！你他|妈就是老子侄女？签吧。”
他丢过来一张纸，程雪看了看，是把老人和父母遗产给他的协议书。
“反正你个黄毛丫头也没地方去...诶，窝俊，桀桀桀，和哥哥一起住怎么样啊？”
程雪楞住了，原来还真有人能笑出来桀桀桀的声音。
可是，说了多少遍了！
“这个崽是我罩着的啊喂！”
程雪再次动了鬼气，祭堂里阴风阵阵，可是下午并不方便吓人，那个男的一点也不怕。
眼看着那个男人就要靠近余水，程雪心一急，看着大厅里摆在棺材里的姥爷，程雪没办法了。
她攥进棺材里，废了好大劲才用鬼气控制住姥爷的头。
姥爷，对不起，但是为了我的妹妹，受点委屈吧。
咚咚咚！
她操控着姥爷的脑袋撞到棺材上，酒红色的混混还没注意。
等到程雪让姥爷坐起来，那那人显是瞅了一眼，然后......
“我测！什么情况!”
这一声叫其他准备帮余水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测!”
“姥爷？”余水瞪着这边望。
程雪以为吓着她了想放回姥爷，可是......
余水笑了起来。
“姥爷!”
“这小姑娘。”
“怪东西！”
“鬼啊！”
人一窝蜂地跑出去，余水笑着笑着又哭了，“谢谢你姥爷，谢谢你保护我。小水发誓，以后一定很少哭！”
这天晚上，程雪抽空歇了一会，晚上她坐在小水的房间里看着女孩，以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小水还得继续上学，姥爷姥姥以及她的父母的遗产很丰厚，够小水继续上学的。
这个村里老年人也不少，小水继续下去总会遭遇危险。
得想个办法帮小水一下才行，可是又没办法走开，她怕一走不看着小水了，女孩被别人欺负。
带娃真累啊。
程雪后悔前几年不好好学法术了，现在术到用时方恨少。
叹了口气，她摸了下女孩的脑袋，遁去了阴间。
“阎王阎王！帮我个忙！”
“你怎么又来了啊。”阎王很明显是不耐烦了。
程雪一本正经地伸出一根手指，“我在阴间有很多财产，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你去偶遇一下？”
他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清了下嗓子，“咳咳，我可不受贿。”
程雪听懂了，“我是来报案的，你看，我听说上面那个村子，有孤魂野鬼，有个叫余水的小女孩在那吓着了，你不得去看一下？”
“哦？”
“还有啊，我听说XXX那里，有人看见金子了。”
阎王笑起来，“好，黑无常，你上去看看，但是，只看24小时哈！”
程雪这才放心的走了，去茅山。
现在这个硕大的阳间，她还真的只在茅山上认识人。
又是一阵长途跋涉，茅山大阵加固了，但是逻辑也没变。
程雪轻松翻了进去，在一个书房的小黑屋里找到了小道姑。
小道姑在抄书，手指都磨出了茧子。
程雪其实很难想象这个小道姑没有阴阳眼也能成掌门弟子，看着她抹完牛眼泪，程雪才开口。
“帮我个忙，我想让一个人去城里上学！”
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程老魔，竟然有一天得为小孩的学业求人。
真的越混越惨了。
“上学？我记得有个师姐在城里上学呢，但是我去不了，在抄经。”
说出这话的时候宁想显然有些委屈，程雪笑了一下，“走！我带你出去，这个阵法简直就是摆设！”
“对了，哪个师姐？也是掌门弟子？”
“夏瑜然。”
“夏瑜然？”程雪楞了一下，抽出阎王给她的纸看了一眼。
这辈子，卿千古的名字不就叫夏瑜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