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刚醒来的时候没有睁眼，迷迷糊糊地想了好半天才记起来，昨天下午被卿千古亲晕了过去，然后......好像就在这个她的床上躺了一宿。
睁开眼睛，窗外的太阳刺眼，身上有些暖和...似乎是晒太阳的感觉。
用阴气包裹着身子确实是可以在太阳底下走走，但同样的也会察觉不到太阳的味道。
现在多亏了卿千古房间的禁制，她难得能享受一会晒太阳的感觉。
不过让她觉得胸口有些空荡荡的是，身上除了太阳的温暖，其他的就没有了。
卿千古似乎并没有在她身边。
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在床尾叠得很齐，房间里很干净，门外是客厅传来的细微交谈。
她能听见卿千古的声音，除此以外还有蓝小小的声音，两个人在聊着天，时间似乎刚过六点。
程雪在床边坐下，盯着自己的脚看了一会，她有些不适应，以前还想不起来，但是久违地和卿千古同床共枕，她就记起来了。
从前和卿千古同居的时候，两个人里是她起得较早。
往往都是她起床后卿千古缩在她的怀里，跟个婴儿一样靠在颈边呼吸。
因为性子的原因她不会等到卿千古起床，她烧好饭要是卿千古还在睡倒是可以陪她睡个回笼觉，要是起来了，那就两个人一起吃饭。
直到今天她起晚了，卿千古直接走了，这才觉得这个偌大的床，怎么空荡荡的呢？
胸口发堵。
程雪从房间出去，卿千古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今天难得不是道袍，而是一身白配黑的校服，长长的头发披在身上，见她出来，递来那个她送的头绳。
“帮我扎成马尾。”女孩这样对她说道。
程雪心口一暖，不知怎的就走了过去，帮她编好。
编完了就是沉默，程雪在她的右侧坐远一点。
没过多久穿着同样一套校服的小水就和宁想一起出来，见到她后，卿千古递去一个头绳，白色的，很朴素，“我们学校不允许佩戴首饰，这个给小水，你记得带好，是保平安的。”
开学的第一天早上很安静，宁想的大学下学期才上，她没事可干，于是早上就又跟着小水去了趟学校。
再次到了这个中学门口，余水戴上编好的头绳，跟着卿千古下了车。
学校上方万里无云，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天气。
但看向校园的时候，就是总觉得有些暗，好像是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纱雾，让她看不清所有东西。
太阳下的校门敞着，左右脸边隔站着两名带着红袖章的学生会成员。
走进去的每位学生都没有笑，四下安静的很，几乎可以听见夏风吹动酷暑的声音。
余水跟在卿千古身后，明明比她小，但是跟着她的时候她就有些安心。
到了校门口的时候，卿千古和她说话了，“把胸牌别好，别在衬衫校徽下。”
余水赶忙照做，然后继续畏畏缩缩地跟在卿千古后面，到了校门口，四对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她被盯得浑身上下发怵，有些喘不过气，所幸还是进了学校，可是里面的温度却像是春天一样凉爽。
不知何时吹过来一阵风，忽然身后一个好大的声音响起：“校牌呢！”
余水吓得赶忙扭头，也就是这一瞬间，一个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
卿千古闻声也停下，余水往她身边靠一靠，其余三个没看她的学生会在注视着一个学生，校门口要入校的学生在门口整齐地列队等候。
在训人的时候，那些学生会也面无表情，“对不起。”
被训斥的是一个女生，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摸出一个校牌，刚别好，一个人又喊：“歪了！”
“对不起！”
女生再次慌慌张张地别，抱着书写板的学生会问：“学号。”
“20110311。”
“扣两分。”
“不要...!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女生忽然喊起来。
“校内不允许吵闹！”
这时候四周安静了一秒，那个女生忽然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像个人偶一样走进校园。
“扣三分。”
话音落后，校外的人动起来，余水这才发现走进来的学生校牌别得都很整齐，甚至有的在校服上还有一个方格，校牌就稳稳地别在方格内。
“你们还不走吗？”余水回过神来。
原来那个学生会一直盯着她看到现在。
她咽了口气唾沫，不敢回话，再跟着卿千古从右侧的主干道走。
“我的年级在你们教学楼的对面。”
“姐姐，不是不可以大喊大叫吗？”
余水有些发怵，也根本不敢说话......扣分的结果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见那个女孩忽然失魂落魄，她就害怕。
“说话不算大喊大叫。”
“那什么样算？”
“谁知道呢？我走这边了，晚上见小水。”
没有给她回答，卿千古忽然跑向了她教学楼对面的那栋楼，这两栋楼是呈回字状排列，在二楼的东西两侧有着天桥排列。
忽然就得一个人走，余水站在楼下不知所措，刚准备顺着昨天的路跑，就听见一个声音从卿千古跑开的方向传过来：“走廊里不允许奔跑！扣一分！”
余水看过去，卿千古被一个学生会拦下，她回头，对着自己吐了个舌头。
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抬头，楼提前竟然站着一个抱着写字板的学生会。
余水咬着唇走过去，低着脑袋，跟着前面的学生一起上楼，刚想着这不会有错了吧，她忽然被拉住了。
“上下楼梯靠右行！扣一分！”
“啊？”
她吓了一跳，学生会继续问：“学号？”
“不知道...我是转学过来的。”
她第一天来，怎么可能有学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眼前的这个高个子女生似乎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这里。”女生指了一下她的胸口。
余水这才发现原来胸牌上有学号。
20120730。
“去找班主任报道。二楼左拐。进办公室前先敲门，进门前先问好，老师说进才能进，进去之后先问好。步骤不可以错。”
余水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孩在帮自己，她飞快地点了点脑袋。
跟着前面的学生上去，说实话在每个人都遵守规则后，这个景观确实整齐。
到了二楼往右一看，果然这一层每个班门口都在重现昨天看见的景色。
她忽然觉得...这就像是被送上流水线的家禽，每个人都静待宰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