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裁骑士团的收尾工作稳步进行中。
伊芙对这一切显得兴致缺缺。
她拉着洛娅走到一旁相对干净的石块上坐下，从自己的储物晶石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几块精致的动物饼干，显然是之前从学院食堂顺来的存货。
“姐姐，先吃点东西。”
伊芙拿起一块小兔子形状的饼干，递到洛娅嘴边。
洛娅看着嘴边造型幼稚的饼干，又看了看伊芙期待的眼神，还是张口接了过去。
伊芙这才开心地拿起一块星星形状的饼干，小口小口地啃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
“那个戴面具的主真没用，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洛娅无奈地说道，
“是伊芙你太强了。”
伊芙歪着头，继续说道，
“不过那个带面具的味道很杂，不像是什么重要人物。”
“味道很杂？”
“嗯，”
伊芙点点头，努力组织语言，
“他身上的能量不纯粹，像是被强行灌进去的，和下面那个法阵的联系也很脆弱，还不如之前那个叫格雷的家伙呢。”
洛娅若有所思。如果如伊芙所言，那这名黑袍人可能并非核心成员，甚至可能是被推出来的弃子或试验品。
这时，西娅走了过来。
“初步判断，这个仪式场建立时间不短，至少准备了数月。法阵结构非常古老，很多符文连安洁和凯丝都是第一次见。”
西娅顿了顿，
“那名黑袍人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身份标识，使用的魔法体系也混杂了多种古代流派，难以追溯源头。”
“最关键的是凯丝提到的信息发送功能。”
洛娅接话道。
“是的。”
西娅脸色沉了下来，
“信号已经发出，我们无法确定内容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接收方不在帝国境内。”
“霍华德教授那边呢？”
洛娅问。
“莉娜已经把人‘请’回指挥部了，暂时扣押在审讯室。他倒是很配合，没有反抗，但一直保持沉默，要求见你。”西娅看向洛娅，“他似乎认定只有你才有资格与他对话。”
洛娅微微蹙眉。
霍华德的态度有些奇怪。
“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伊芙立刻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干，挽住洛娅的手臂，
“那个老头要是敢对姐姐不利，我就……”
“伊芙，”
洛娅轻轻摸了伊芙的头，
“只是问话。”
伊芙嗯了一声，不过挽着洛娅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西娅对两人说道：
“这边收尾工作还需要一些时间。你们先回指挥部吧，审问霍华德是关键。这里交给我和莉娜。”
洛娅点点头，带着伊芙先行离开了这处地下石窟。
回到指挥部时，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审讯室位于指挥部地下，光线冰冷，墙壁由隔音和禁魔材料构筑。
霍华德教授坐在审讯桌后，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学者特有的沉静。
他穿着整洁的教授长袍，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与周围冷硬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到洛娅和伊芙进来，他的目光在伊芙身上短暂停留，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随后便聚焦在洛娅身上。
“洛娅公主殿下。”
霍华德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
“霍华德教授。”
洛娅在他对面坐下，伊芙则抱着手臂站在洛娅侧后方，金色的眼眸带着明显的审视意味盯着霍华德。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霍华德开门见山，“观测台的法阵是我布置的，笔记也是我的。
我最初的研究方向，确实是利用特定星辰排列进行纯粹的能量引导和精神共鸣，这本身并非禁忌。
但后来……我接触到了‘他们’提供的一些‘古籍’和‘知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那些知识……充满了诱惑力。它们揭示了一条看似能直达力量本源、窥探世界真实的‘捷径’。我迷失了，逐渐相信了所谓‘更高层次存在’的指引，并开始在观测台进行实践。”
“‘他们’是谁？”
洛娅问。
“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霍华德摇头，
“每次联系都是单向的，通过加密的魔法传讯，声音经过处理。他们只提供知识和部分材料，从不过问我的具体研究过程，只要求我在新月之夜前完成引导法阵，并确保其‘正常启动并被摧毁’。”
“他们早知道我们会去破坏？”
洛娅捕捉到关键点。
“是的。”
霍华德肯定道，
“他们明确告诉我，帝国方面一定会发现并摧毁观测台的法阵，而我的任务，就是确保法阵在被摧毁时，能完整地发出那个‘信号’。”
他看向洛娅，眼神坦诚，“直到信号发出的那一刻，我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诱饵。”
“西郊森林的仪式，你知道多少？”洛娅继续问。
“一无所知。”
霍华德回答得很干脆，
“‘他们’从未提及西郊森林。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观测台和我的研究室。”
他叹了口气，“现在回想，我所追求的‘知识’，恐怕只是他们精心包装的诱饵。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洛娅观察着他的表情和能量波动，勇者之力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欺骗迹象。
“关于‘他们’，你还知道什么？任何细节都可能有用。”
洛娅追问。
霍华德沉思片刻，说道：
“他们偶尔会提到一些名词。除了‘凝视者之眼’，我还听到过‘沉眠之地’、‘苍白之城’以及，‘盛宴’即将来临。”
“还有，”
霍华德补充道，
“他们似乎对帝国各大学院，尤其是拥有古老传承的学院，格外关注。我曾无意中听到他们提及‘银白学院’和‘深蓝高塔’也需要‘播种’。”
银白学院和深蓝高塔，是帝国另外两所历史悠久、地位崇高的学院。
洛娅的心沉了下去。霍华德的证词，印证了之前的担忧。
问话结束后，霍华德被带了下去。他配合的态度和提供的信息，或许能为他争取到一些宽大处理，但勾结旧神会的罪行，终究需要承担。
洛娅和伊芙回到指挥部大厅，西娅也已经处理完西郊森林的收尾工作回来了。
“情况不妙。”
西娅听完洛娅的汇报，眉头紧锁，
“‘凝视者之眼’的渗透范围远超预估，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帝国所有的顶尖学府。”
“需要立即向帝国中央汇报，并与其他学院取得联系，发出警告。”洛娅建议道。
“我已经将初步报告上传了。”
西娅点头，“但跨学院联合调查牵扯甚广，需要高层协调和授权。在此之前……”
她看向洛娅和伊芙，
“我们需要组建一个行动小组，优先处理已确认的威胁。洛娅，你对旧神会的行动模式和能量特征最为了解，伊芙的力量更是不可或缺。我想由你们组建一个两人制的特别行动小组。”
洛娅点了点头：
“我明白。”
伊芙听到又能和洛娅一起行动，眼睛亮了一下。
就在这时，西娅的通讯水晶急促地响起。她接通后，听了几句，脸色微微一变。
结束通讯，她看向洛娅和伊芙：
“父皇的直接命令下来了。批准成立跨学院旧神会威胁应对特别行动组，任命西娅·维拉担任总指挥，洛娅·维拉，伊芙作为前线作战小组成员。”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命令中还提到，第一项任务，是前往‘银白学院’，协助他们调查并清除已发现的旧神会渗透据点。帝国中央已经与银白学院院长沟通完毕。”
“银白学院……”
洛娅轻声重复。这正是霍华德提到过的名字之一。
伊芙拉了拉洛娅的衣袖，仰头问她：
“姐姐，我们要出远门了吗？”
“嗯。”洛娅点头。
西娅看着她们，最后补充了一句：
“银白学院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他们遇到的情况有些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