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娅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能量波动很不稳定，那些暗紫色的触手里有混乱的杂音。他可能以为自己控制了力量，但实际上，力量在控制他。”
“那我们怎么办？硬闯？”
“硬闯不行。”洛娅摇头，
“能量墙我们或许能破，但进去之后，要同时面对院长、两个教授，还有那些转化者。胜算太低。”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二十。西娅的支援预计六点到，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
“我们需要拖延时间。”洛娅说，“至少要拖到支援到来。”
“怎么拖？”
洛娅思考了几秒，
“和他谈判。”她说，“假装考虑他的提议，提出条件，争取时间。”
“他会信吗？”
“不知道。但值得一试。”
洛娅重新走到能量墙前。院长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接近，但没有停止仪式，只是分出一缕意识与她对话。
“考虑好了？”
“我有条件。”洛娅说。
“说。”
“第一，我要看到转化过程的完整数据。”洛娅说，“包括成功率、失败案例的具体情况、转化后的副作用和应对方法。我要确认这不是送死。”
“可以。”院长说，“格伦，把研究记录给她看。”
格伦教授走到能量墙边，从怀里取出一枚晶片，贴在墙上。晶片穿过能量墙，悬浮在洛娅面前。
洛娅接过晶片，但没有立刻查看。
“第二，我要知道旧神会的完整计划。”她说，“不只是银白学院的部分，是整个‘盛宴’计划的全貌。”
院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个条件过分了。”他说，“有些事情，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
“那我怎么确定加入你们不是跳进火坑？如果你们最终的目标是自杀式的疯狂计划，我为什么要参与？”
能量墙内，院长沉默了几秒。
“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他最终说，
“‘盛宴’的目标不是毁灭世界，是重塑世界。旧神会想要建立一个新秩序，一个以旧神力量为基础的新世界。银白学院是起点，但不会是终点。”
“具体步骤呢？”
“第一步，完成银白学院的转化，建立一个稳固的据点。”院长说，
“第二步，通过学院的影响力，向其他魔法学院渗透。第三步，当足够多的魔法师完成转化后，开始影响帝国高层。第四步，完成政权更迭，建立新秩序。”
他说得很简略，但洛娅能听出其中的野心。
“你们觉得帝国会坐视不管？”
“所以需要速度。”院长说，“在帝国反应过来之前，完成前三步。到时候，就算帝国想干涉，也会发现内部已经有太多我们的人。”
“听起来很冒险。”
“任何变革都冒险。”院长说，“但值得。”
洛娅假装思考。她看了眼晶片，然后看向院长。
“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说。”
“我要见见那些成功转化的人。”洛娅说，“和他们谈谈，听听他们的真实感受。”
这个条件让院长犹豫了。
“转化者现在处于适应期，不宜见外人。”他说。
“那就等他们适应期结束。”洛娅说，“我可以等。”
“仪式结束后，他们就会进入稳定期。”院长说，“那时候可以见。”
“仪式什么时候结束？”
“朔月之力达到顶峰时，大约四十分钟后。”
“那好。”洛娅点头，“仪式结束后，我见过转化者，确认转化是安全的，就给你答复。”
院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在拖延时间。”
“我在做必要的确认。”洛娅面不改色，“如果你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就不怕我确认。”
两人隔着能量墙对视。
广场中央，仪式阵的光芒越来越亮。空中的暗红月光逐渐加深，开始向地面投下实质性的光柱。
院长最终点头。
“可以。仪式结束后，你可以见转化者。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留在这里，不能离开。”
他抬手一挥，能量墙外又升起第二道屏障。这次不是能量墙，是一个透明的结界，将洛娅和伊芙所在的区域完全封闭。
“这是保险。”院长说，“防止你们改变主意。”
结界很坚固。洛娅用光刃试了试，只能在表面留下浅浅的划痕，无法破开。
她们被困住了。
她退回建筑阴影里，和伊芙一起坐下。
“姐姐，”伊芙低声说，“你真的要看那些研究记录？”
“看。”洛娅激活晶片，开始浏览。
记录很详细，几乎到了琐碎的程度。从最初的旧神遗迹发现，到污染能量的提取，到动物实验，到人体实验的初期阶段……
洛娅越看心越沉。
转化成功率只有23%。剩下的77%，要么当场死亡，要么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要么在转化后几天内因器官衰竭而死。
而所谓的“成功案例”，也都有严重副作用：情绪不稳定，间歇性失去理智，需要定期服用抑制药物，寿命反而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一。
院长隐瞒了最关键的数据。
“他在骗人。”伊芙看完后说，“这种转化根本就是谋杀。”
“但他自己相信。”洛娅说，“或者说，他强迫自己相信。你看这里”
她指向记录中的一段。
“第三十七次实验，受试者编号A-12，转化过程中出现强烈排异反应，意识崩溃。院长指示：‘继续灌注能量，观察极限值。’”
“他在拿人命做实验。”伊芙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火。
“不止。”洛娅翻到更早的记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风险。但他选择继续。”
她关掉晶片，看向广场中央。
院长还在维持仪式。暗紫色的能量已经形成了实质性的光柱，连接地面和天空。月光越来越红，开始像血液一样流动。
“姐姐，”伊芙突然说，“压制场在加速消耗。仪式能量太强了，我的力量撑不了四十分钟。”
“还能撑多久？”
“最多二十分钟。”伊芙说，“二十分钟后，压制场崩溃，朔月之力会全面爆发。”
洛娅看了眼时间。三点二十五分。
二十分钟后是三点四十五。西娅的支援六点到，还有两个多小时。
来不及了。
“我们需要提前行动。”洛娅说。
“怎么做？”
洛娅看向结界。院长布下的这个结界很坚固，但也不是完全无法突破。
“用我的勇者之力，加上你的魔王之力，同时攻击一点。”洛娅说，
“两种力量性质相反，同时作用可能会产生能量冲突，破坏结界结构。”
伊芙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
“好。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十分钟。”洛娅说，“让他更专注在仪式上，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她们开始准备。
洛娅调整呼吸，让勇者之力在体内平稳运转。伊芙闭上眼睛，开始凝聚魔王之力，但控制输出，不让波动外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广场上，仪式进入了关键阶段。院长、格伦教授和另一个人站在仪式阵的三个角上，同时向阵中心灌注能量。
阵中心的暗紫色光柱越来越粗，开始向四周扩散出涟漪状的能量波。
那些站在阴影里的转化者也走了出来，一共十五人，站在仪式阵外围，形成第二个环。
他们的能量被仪式阵抽取，汇入中心的能量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压迫感。连结界内的洛娅和伊芙都能感觉到，周围的魔力正在被快速抽走，融入仪式。
三点三十五分。
“准备。”洛娅低声说。
她和伊芙同时站起身，走到结界边缘。洛娅右手凝聚勇者之剑，伊芙左手凝聚暗红色的能量球。
两人同时出手。
努亚达刺向结界表面，银色的勇者之力全面爆发。能量球砸在同一位置，暗红色的魔王之力如潮水般涌出。
两种性质相反的力量碰撞、冲突、撕裂。
结界表面出现了裂纹。
裂纹如蛛网般扩散，然后整个结界轰然破碎。
能量冲击向四周扩散，吹起了广场上的尘埃。
仪式阵中央，院长猛地转头。
“你们——”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洛娅和伊芙已经冲进了广场。
不是冲向院长，是冲向仪式阵和那些站在外围的转化者。
洛娅的目标很明确：破坏仪式阵的能量供应。转化者是仪式的次要能量源，解决他们，就能削弱仪式。
她的速度极快。努亚达在夜色中划出银色的轨迹，第一个转化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击中后颈，昏倒在地。
第二个转化者举起武器，但洛娅已经绕到他侧面，一脚踢中他的膝盖。骨裂声。
第三个转化者释放出暗紫色的能量波，但伊芙挡在了前面。暗红色的魔王之力形成护盾，将能量波完全吸收。
“别杀他们！”洛娅喊道，“他们是被迫的！”
伊芙点头。她的攻击也转为制服性质，用能量冲击震晕敌人，而不是致命打击。
十五个转化者，在五秒内全部失去战斗力。
仪式阵的光芒明显黯淡了一些。
院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们在找死。”
他从仪式阵中心走出，每一步，地面上的暗紫色纹路就亮起一分。那些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开始向洛娅和伊芙蔓延。
“姐姐小心！”伊芙喊道。
洛娅跃起，避开地面上涌出的能量触手。但那些触手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缠住她们。
伊芙双手按地，暗红色的能量以她为中心爆发，将靠近的触手全部震碎。
但更多的触手涌来，源源不断。
院长已经走到她们面前十米处。
“我给过你们机会。现在，没有了。”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
五根暗紫色的能量矛在他掌心凝聚，每一根都有成人大腿粗细，矛尖闪烁着危险的光。
“去。”
能量矛射出。
不是直线，是弧线。五根矛从五个不同方向射向洛娅和伊芙，封死了所有闪避路线。
洛娅将光刃插地，银色的勇者之力全面爆发，形成半球形的护盾。
伊芙也释放魔王之力，暗红色的能量融入护盾，强化防御。
能量矛撞上护盾。
第一根，护盾剧烈震动。
第二根，护盾出现裂纹。
第三根，裂纹扩散。
第四根，护盾碎了。
第五根能量矛直接射向洛娅。
伊芙想挡，但已经来不及。
洛娅抬起剑，准备硬扛。
但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
一把金色的长剑，带着雷霆般的威势，斩碎了那根能量矛。
然后，一个人影落在洛娅和伊芙面前。
间金色的铠甲，银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
西娅·维拉。
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