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希尔德加德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不只是她自己的声音，而是多重声音的叠加。
有她自己的女声，有年轻男性的声音，有老年人的声音，甚至还有孩童的声音。
这些声音同时从她胸口的能量核心震动发出，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她抬起变异的手臂，骨爪指向洛娅和伊芙。
“仪式还差最后一部分，你们的生命力和力量，会成为完美的融合素材。”
洛娅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实验室。她没有看希尔德加德，而是看向仪式阵上方的空间。
那里的空间扭曲程度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空气像水面一样波动，光线在其中被折射、弯曲，形成诡异的光晕。
而扭曲的中心，某种存在正在从另一个维度向现实世界渗透。不是完整的降临，更像是某种“寄生”的前兆。
“她在把自己变成容器。”
伊芙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用融合其他人的生命力和力量，强行提升自己的承载上限，让旧神眷属的一部分意识直接寄生在她体内。”
“这样她还能保持自我吗？”洛娅问。
伊芙摇头：“不能。她的意识和人格会被彻底吞噬，成为眷属的养分。但她已经不在乎了——或者说，她已经疯了。”
像是为了印证伊芙的话，希尔德加德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自我？个体？多么可笑的概念。”她胸口的能量核心搏动得更快了，
“当你们看到真理，看到世界的真实面貌，就会明白，分离的存在是多么愚蠢。”
她的身体开始进一步变异。背部的骨刺开始伸长、分叉，变成一根根扭曲的触手。
双腿开始融合，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和重组声，最终变成一条粗壮的、布满鳞片的肉尾。
胸口的空洞扩大了一圈，从空洞中涌出的暗紫色能量开始在她体表形成新的鳞甲和骨板。
融合的速度在加快。
已经有八个人被完全吸收了。他们的身体化作暗紫色的光流，被吸入希尔德加德胸口的空洞，然后从空洞中涌出，强化着她的变异身体。
“她在加速融合。”伊芙出声，“必须现在阻止她。”
“直接攻击可能会引发能量爆炸。”洛娅盯着仪式阵的能量流动， “先切断能量供给。”
洛娅向前踏出一步。她的右手抬起，银色的剑气在掌心凝聚成光刃的形态。
斩向那些连接仪式阵和实验室外部能量管道的三个关键节点。
暗紫色的能量管道被切断，内部的能量流喷涌而出，在空气中形成嘶嘶作响的能量雾气。
仪式阵的光芒明显黯淡了一些，融合速度也减缓了。
希尔德加德转过头，暗紫色的眼睛里只有不断旋转的符文倒影。
“愚蠢，你以为切断外部供应，就能阻止仪式吗?”
她抬起变异的手臂，骨爪张开。暗紫色的能量从她掌心涌出，不是攻击洛娅，而是注入地面。
被切断的节点开始自我修复。
暗紫色的能量像活物一样蠕动、延伸，重新连接断裂的部分。
几秒内，三个节点就恢复了功能，仪式阵的光芒重新亮起。
“看到了吗。”希尔德加德逐渐癫狂，
“在这个仪式阵里，我就是能量本身，任何破坏都会被我修复。”
但洛娅等的就是她分心修复节点的这一刻。
“伊芙！”
伊芙已经动了。
在希尔德加德注意力集中在修复节点上的瞬间，伊芙冲向了仪式阵的边缘。
她的双手快速凝聚术式，暗红色的魔王之力在指尖凝聚成数十枚细小的符文。
这些符文呈六边形，表面有复杂的文字在流转。伊芙将这些符文弹向融合体的关键连接点，那些暗紫色能量线最密集、传输能量最多的位置。
符文附着在能量线上，开始反向侵蚀、覆盖。
暗红色的魔王之力与暗紫色的旧神之力激烈对抗，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被符文覆盖的能量线暂时失去了连接功能，传输的能量流被阻断。
融合体的融合速度明显减缓了。有几个人甚至开始恢复微弱的意识，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
希尔德加德发出愤怒的咆哮。
她放弃了对节点的修复，所有注意力转向伊芙。一条新生的触手从她背后射出，以极快的速度抽向伊芙。
伊芙侧身闪避。
触手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击中后方的墙壁。
坚固的魔导合金墙面像纸一样被撕裂，留下了一道三米长、半米深的腐蚀痕迹，边缘还在冒着黑色的烟雾。
“姐姐，现在！”伊芙喊道。
洛娅已经准备好了。
她没有攻击希尔德加德，也没有攻击仪式阵。她的双手按在地面上，银色的剑气注入地下。
不是破坏，是“共振”。
剑气沿着地面下的能量脉络，向整个实验室蔓延。
它不与暗紫色的旧神之力直接冲突，而是在寻找那些能量结构不稳定的点。
找到了。
在仪式阵的东南角，有一处能量流动明显不协调的位置。
那里是希尔德加德刚刚修复的节点之一，修复得很匆忙，能量结构松散，稳定性差。
洛娅将全部剑气集中在那个点上。
然后，引爆。
节点开始过热、发光，表面的符文疯狂闪烁，然后，熔毁了。
节点炸开，暗紫色的能量流失控地喷涌。
而一个节点的熔毁引发了相邻节点的过载，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仪式阵的能量网络开始从那个点开始，迅速崩溃。
希尔德加德想要阻止，但来不及了。她刚修复好的节点在五秒内就崩溃了超过三分之一。
仪式阵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融合体的融合过程完全停止了，有些人甚至开始恢复意识，发出痛苦的呻吟和求救声。
“不……不……还差一点……还差最后一点……”
希尔德加德疯狂地挥舞着触手，试图重新稳定仪式。
但就在这时，仪式阵上方的空间扭曲达到了临界点。
空气被撕裂了。
不是打开通往旧神世界的裂隙，是空间本身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口子的边缘闪烁着暗紫色的电光，内部是深邃的、没有光线的黑暗。
然后，有什么东西从那个口子里“挤”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