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水泼到了他的脸上,水的冰凉让他的意识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的卧室,而是刺眼的强光。他的眼睛被这刺眼的强光刺的发疼,本能地想用手去遮住这光。动了动双手,他感觉到了金属的冰凉,听到了金属的撞击声。这让他迷茫的意识瞬间转到清醒。
泼水的人看到他醒来过来,对他喊道:”姓名”
声音不大,在这狭小又昏暗的房间中,很清楚地能听到。
他没有理会这到声音,想转过头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锁住了他。他并没有如愿看到自己的双手,金属的椅背遮挡了他的视线。
不对,我的卧室没有这个椅子。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次声音很大,其中带些许怒意。
声音的出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光线,勉强能看到四周的布局。
他的眼睛看向了面前,他看到了一个人类,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此刻,他就坐在那里,坐在他的对面。他现在很激动,他已经好久。
他现在非常想跳过去,去抱住他,去和他倾诉。
“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快点告诉我你的名字。”声音已经成了暴怒,几乎是吼出来的,但声音的在后半句成了原来的语气,很平和。不像正常人的语气。
暴怒的声音让他的大脑真正地从待机中转为了开机。他开始思考,开始观察。理性占据了主位。
“你问哪个名”语气很平常。他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回答面前这个人的问题。那个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反问,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慌忙。这给他留下一点观察四周的时间。
房间里没有光源,面前是一个金属制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个台灯,是它发出了照亮整个房间的光芒。刚刚这光芒是照射在他脸上的,在刚刚谈话的时候,那人将灯调了调了,照射了在别处。
四周的墙壁是用黑色的隔音材料做的。他注意到一边的墙壁上是一面镜子,镜子在昏暗的光芒下反射的物品都带有灰白色调,有一种别样的美。他透过了镜子,看到了自己被金属的脚拷和手铐,锁在了一个金属椅子上。脚拷和手铐都是那种很传统的形式,拿钥匙打开的那种。他明白了,他在被审问。
“本名”一个声音从房间的一角传了过来,带有一定威严。声音很富有磁性,是那种人到中年苍老的声音。
他转过了头,开始直视面前的两个人,开始真正打量起他们的样貌。他看向了左边那个人,刚刚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了的。他是一个中年亚裔,脸上的胡茬显示出他的年龄,他有一头标准的寸头。上衣是纯黑色的,下衣被桌子挡住了看不到,大概也是黑色的。也许是因为他那纯黑色的衣服,导致他刚刚没有注意到他,黑色衣服和黑色墙壁融在了一起。
“哪个本名。地球的,月球的,太空的还是火星的”他倒不着急,继续拖延时间,获得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亚裔旁边是一个年轻的欧洲人,看起来不超过25岁,很标志的欧洲人脸,眼睛是湛蓝的,令他感觉很不真实。他穿的一袭白衣,像太空的颜色。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很突兀,让他想起了一个很古老的四字成语——黑白无常。
“你最常用的”回答的速度很快,问题很精简,语气上不带任何情绪。中年亚裔很明显比欧洲人更老练,更会审问。
探查完周围的情况后,他告诉了他们,他的名字:”李慧问”
“别撒谎,这分明不是你用的名字”这个不是亚裔问的,是那个欧洲人问的。声音很稚气,像一个小孩一样。这分明也是个名字,只不过是像一个问句。
“别急呀!你们又没问我,到底是哪个地方最常用的。我现在说出来了,你们也不信?”他开始挑逗起那个欧洲人,他想要占据审问主导权。很明显欧洲人被激怒了,想站起来,想冲过来给他一拳,被亚裔制止住了。
他注意到欧洲人刚刚起身的时候,动的地方不是肩,而是腰部。常人出拳是先动肩,再出拳。欧洲人的顺序是反的。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现在什么地方,就告诉我,在那个地方你用的名字”他的语气仍和刚刚一样,威严中带有些许推测的感觉。感觉他说的话不像人说的。
“你们在审问前,没有做些基本的准备吗?比如去通缉系统里查查我的名字和我的经历吗?”他用他那淡然的眼神去观察亚裔的眼睛,他那苍老而又有神的眼睛中透露出了一点不安,他慌了。
欧洲人听了他的话也一同如此,和他一样去看亚裔的眼睛,企图从亚裔的眼睛里获得一些帮助。但亚裔没有给出刚才一样的答复。
突然,亚裔的发梢上,有一根头发伸了出去.昏暗的环境下,常人几乎注意不到那么细微的变动。他的眼睛注意到了,常年呆在太空的他拥有一双好的眼睛,加上身体做了一些基因改造。使他的眼睛能像电子放大镜一样看到许多不同的东西。
那条头发动了动,像接收到某种讯息。亚裔看向了一旁的镜子,他注意到亚裔眼睛里散出一点异样的光,像发生了什么反应。他靠近了欧洲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欧洲人听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了他身后的门,出去了。去拿什么东西去了。
他想挪动一下身子,去看一下门外的场景。亚裔的身影挡住了,但他抓住了一点空隙。看到了门外,门外很黑,黑的像黑洞一样,吸走了桌上台灯些许的光芒。
门关了,台灯又恢复了原来的亮度,好像比原来更了亮一点。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亚裔,他俩相对而坐。
“他出去了”他指的是那个欧洲人。他不知道欧洲人会带来什么,是终端,是武器,亦或是刑具,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趁着欧洲人不在的时间,想办法从亚裔这问出点什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回答,空气中陷入一种死一般的静寂,很诡异。亚裔的身体没有动,瞳孔里没有原来炯炯有神的黑色,像失去了什么一样。是什么?灵魂吗?
亚裔的身体动了,他身上的给人的感觉变了。如果说他原来是阳刚,果断地。现在则变得更加阴柔,寡断,还带有像上古时候那些皇帝贵族那样的尊贵。他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胡乱思考这些,将这些东西抛诸脑后。
理性重新站在了上位。
他将刚刚失魂的目光重新对焦,对焦在祂的眼上。瞳孔的那沉稳的黑早已被一种妖艳的红所代替.他感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到自己意识被操控一样。
不对,祂不是他。他被人替换了!!!
祂开始说话了,刚开始的话语像电线接触不良,发出阵阵电流声,断断续续地“人…人…类将…你的…字报上来”祂的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他的嘴,脱离了大脑控制。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想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但太慢了。他已经说出来了。
“夏林清”他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名字很好听,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夏林清,这个名字好听。我喜欢。”祂的声音明显正常了点,但仍然是那种平淡的电子音。
夏林青他现在感到十分的不安,
双手挣脱了束缚,想不顾一切地想冲上去,抓住祂,去质问祂。
祂到底是谁.
夏林青他扑了一个空。不,准确来说是他失重了.他漂浮在这片空间里,祂不见了.
他刚刚的注意力完全在祂的身上,没有注意到身边场景变换.周围一片黑色,是显示器熄屏的黑色.
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