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随着一声缓慢的推门声响起，一位小个子秘术使从她的家里走了出来。
“喔……”蹲在外面十几米远的草丛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你说得还真没错。”
“她就喜欢这个点出来。”菲尔说。“提前跟踪调查，为的就是这个。”
我抬起头，看向天空，此时一轮明月已经挂在了头顶上，街上的家家户户也早已经亮起了灯火。
“晚间散步吗？我倒是不稀罕这种事情。”我说。
“我们跟上去吧。”
“嗯。”
……
2小时之前，拉曼却庄园。
我看着大厅里那张长桌子，陷入了沉思——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饭菜。
“两位。”拉曼却的管家在楼下向我们举手示意。
“这是干什么？”我说。“太客气了吧？”
“少爷吩咐我，在你们临走前先让你们好好吃一顿饭，我就拜托厨工做了这些。”管家伸出手，指向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来吧。”
菲尔竖起了两只眉毛：“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是……”我愣了一下，这才跟着菲尔下了楼。
管家为我们两个拉开椅子，我们就这样坐了上去。
“正好，我也不需要去外面解决这顿饭了。”菲尔拿起了刀叉，从中间夹了一大块肉排到他的碗里。
“啊……突然就吃上饭了。”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很少在这种地方吃饭吧，沈晨星？”
“很少……或者说这是第二次吧。”
“嗯……”菲尔将帽子取了下来，放在了他椅子靠背的一只角上。“我看你还是太过于拘谨了，沈晨星，你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但……有时候，过度的怀疑会让你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现在就差不多是这个状态。”我点点头。“而且，一想到等下要去干什么，我就完全放松不下来。”
“她曾经和你干过不少差事，嗯？”菲尔说。“这对你来说，确实不容易，你得头一次对自己曾经的朋友……额，大打出手，不过，也许不会那么糟糕，也许当我们摆出证据的时候，对方马上就会和我们摊牌了。”
“我真心希望如此。”我说。“所以，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做？”
“经过我过去几天的跟踪，我发现我们的目标有在晚间散步的习惯。”菲尔喝了一口管家刚给他倒上的红酒。“差不多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我们就提前到那边去蹲守，这样就能有机会跟在她的后面了。”
“然后，我们就……哦，我不喝酒……”我摆摆手，谢绝了管家的好意。“我们就和她摊牌？”
“没有那么快。”菲尔说。“我们得等到她进入一个相对人没那么多的地方，我们可不能把这件事情捅大了，否则，如果之前的猜测是成立的，我们就将惊动一个，有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庞大敌对组织。”
“啊……”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也是贯彻我所属机构一直以来的准则，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做到最好，哪怕现实有变数，我们也要准备好变通。”
“变通。”我重复地说道。
“谈判，和交战。”菲尔说。“最好能以谈判结束，当然了，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还是有点害怕，毕竟……她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位很强大的秘术使，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她。”
“我说了，尽量和平处理，动用武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该死……我得好好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和她说话了……”
“顺应自然就好，沈晨星。”
……
现在。
“走吧。”菲尔小声道。“看看她能去哪里。”
我们两个慢慢地跟在薇洛卡后面，保持了十几米的距离——虽然我认为这个距离很容易跟丢，尤其是在那些拐角很多的小巷子里。
然而，菲尔那惊人地跟踪技术，很快就打消了我的念头。
我们跟着薇洛卡在城里七拐八拐，路上的行人虽然很多，但菲尔总是能够精准地把握住薇洛卡前进的方向。
我一边跟在后面，心里也是愈发地紧张了起来，如此煎熬的时刻，却被拉长到了一个几乎无止境的时间长度，让我倍感压力。
菲尔看出了我的压力：“坚持住，沈晨星，前方是米兰公会的后院，那里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地点。”
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薇洛卡来到了公会后院，这里果然没有什么人，然而，就在菲尔想要开口的时候，她却突然警觉地回过了头。
“什么人？”她眨巴着困惑的眼睛。“沈……沈晨星？”
我被她那突然转头的动作吓了一跳，紧接着被喊道自己名字的时候，站在原地发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的眼角余光往旁边一瞥，菲尔已经躲在了公会建筑的墙壁拐角之后。
“你在这里做什么东西？”薇洛卡微微眯起了眼睛。“你……你在跟踪我？！”
“啊？没有啊？”我慌慌张张的表情，更加引起了她的怀疑。
“你想干什么？”她慢慢地朝我这里走了过来。“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没……没错！”我结巴地说道。
“是什么？”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最好是由重要的事情，否则我可不会就这么饶了你。”
“呃……”我再次瞥向了菲尔，他点了一下头，好像是示意我直接说正事。
“对了。”我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住了镇定。“薇洛卡，你干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明白了。”
“我干的……事情？”薇洛卡疑惑地说道。“什么事情？”
“你还打算继续装傻下去吗？”我突然放大了声音（一半是因为鲁莽，一半是因为害怕）。“那么多……呃，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你给害了，你怎么（该死的！）……你怎么还有脸面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哈？”薇洛卡看起来彻底蒙圈了。“什……什么东西？”
“薇洛卡小姐。”菲尔这时终于从拐角后面转了出来（我也是谢天谢地了），说：“别来无恙啊，你最近做过的事情，难道认为能够就这样一直瞒下去吗？”
“啊……菲尔·科林？你和沈晨星在一起……我……我有些迷糊了。”
菲尔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些，失踪的秘术使受害者的画像，笑着说道：“我不确信，你在看到她们以后，还能像刚才那样装傻充楞。”
他将画像举到身前，让薇洛卡看见了。
“这些人是……其他秘术使公会的？”薇洛卡细细地看了一番后，说。“我好像记得她们，之前还和她们有过一些合作来着。”
我和菲尔同时转过头，看向了对方。
“这种反应……”我说道。“怎么搞的？”
“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一样。”菲尔转回了头，又说：“仅仅只是合作吗？对于你绑架她们的事情，我看你是一句话也没有提起啊……”
“绑……绑架？！”薇洛卡瞪大了双眼。“你在说些什么东西，科林？我从来没有想过绑架她们，我……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说八道？！”
“我看你是不见铁证不承认了。”菲尔这下没有含糊，又拿出了那份绑架案的人员名单，丢给了薇洛卡。“好好看看，薇洛卡，这上面的名字，是不是比你亲人还要眼熟？毕竟，她们此时还不知道被邪神拿去做什么了，但凡你是一个有点同情心的人，也不至于这样无动于衷吧？”
看到那份表单，薇洛卡好像确实有了一些反应。
“这是……我的字迹？”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白纸上面的内容。“不，不对……这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做出过这种事情！”
“我希望如此，可这份名单是从你的家里搜出来的，你有什么话好说？”
“我家？！”薇洛卡惊呼。“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帽子上的那块紫色水晶，突然开始闪烁起了明亮的光芒。
“呃……怎么回事……我的头……”薇洛卡突然跪在了地上，抱着她的脑袋。
“靠……”我说。“奶奶的，那个猜想……不会是真的吧？”
菲尔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你还好吗，薇洛卡小姐？薇洛卡？”
“我……”薇洛卡回答不上话来，只是在不断地呻吟着。
菲尔看着她头顶上的水晶，伸出手，想要一把拽下来，然而，那块水晶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轰响，将他直接从薇洛卡身旁震飞了出去。
“菲尔！”我大叫道，他直直地倒在了我的面前，双眼紧闭。
“看来……这一切还是藏不住了。”薇洛卡缓缓地站起身来，眼里的目光陡然发生了变化。
我惊讶地抬起头：“这……这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