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村委会，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该如何分配调查人手呢？
“我来负责审讯吧。”薇洛卡自告奋勇地说道。
“是吗？你来审讯？”
“嗯，我试试。”薇洛卡说。
“那，我和先生就去调查其他的老百姓啦。”符瑶牵着我的手。
“我没意见。”薇洛卡抬起头，看向我：“怎么说，沈晨星？”
“呃，可以吧。”我点点头，把手里的那些画像递给薇洛卡。“那就拜托你了。”
“是。”
在分配完了任务以后，还有一个难点，那就是……我们该如何从这棵树上面下去呢？
“坏了。”我说。“都说‘上山容易，下山困难’，我们这上来了，怎么下去呢？原路往下？”
这时，符瑶用胳膊捅了捅我的腰：“先生，难道你忘记了，我们身边还有一个秘术使吗？”
“秘术使……薇洛卡怎么了？”我看向薇洛卡，马上就明白了。
她抱着自己的那把奥术墩布（飞天拖把），微笑着看着我们：“当然是搭便车啦~”
我眨了眨眼：“我们上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
“我给忘记啦。”薇洛卡可爱地笑了出来。
“我也是，嘿嘿嘿……”符瑶挠着头。
“好吧……”我无语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忘了，真该死。”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薇洛卡提出一次送一个人的想法，而我则是想要多加一个人，一根拖把上坐三个，这不就一次性搞定了吗？
“不行的。”薇洛卡伸出手指，摇了摇。“莎莉拉一次只能载一个人，不算上我的话，要是多了的话，她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可能她就不愿意再让我使用了。”
“啊？”
“而且，超载也是不对的。”薇洛卡说。“不仅会被秘安会的人追捕，还存在生命危险，我不能为了图一时的便利，去违反交通规则。”
“好吧，超载这个原因我勉强能理解。”我说。“但，为什么一根拖把会生气？”
薇洛卡眉头一皱：“你也别叫它拖把了，沈晨星，它会伤心的。”
“好好，莎莉拉小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墩布了。”我无奈地说。
她轻抚着莎莉拉，说：“每一个秘术使都必须保证，自己的奥术墩布是快乐的，只有这样，它们才愿意和秘术使合作，否则，一个不会爱护墩布的秘术使，不是好秘术使。”
“那么，具体要怎么爱护呢？”我问。“给它的木杆子打蜡？或者带着它去拖地板？”
“不不不。”薇洛卡摇摇头。“你得带着她经常去吃好吃的，还有洗澡也得一块儿洗，晚上睡觉了，也得让她睡在好地方才行。”
她说的这些话，我越听越迷糊，越听眉头越紧。
“有没有……更正常一点的爱护方式？”
“这就很正常了啊。”薇洛卡睁大眼睛说。
“但这么听起来，好像你是在养什么宠物一样。”
“对啊，奥术墩布本身就是宠物嘛。”
“你是说它还有生命？”
“嗯嗯。”
“嚯。”我看着那只拖把。“那，你说句话给我听一听，莎莉拉？”
“莎莉拉不会说话，但……”
“你好啊，沈晨星。” 就在这时，莎莉拉抖动着它的拖把头，居然真的发出了声音！
“什……”我瞪大了眼睛：“你真的会说话？”
薇洛卡也相当惊奇：“等等，这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股白色的云雾，从那拖把里头冒了出来。
“嘿~”暮叶的灵体在空中做了一个捣蛋的姿势——一只眼闭着，透明的舌头从它的嘴里吐了出来。“捉弄到你们啦~”
“哦……我应该猜到是这样的。”我用手掌捂住半张脸。
“居然是你，暮叶？”薇洛卡呆住了。
“对对，是我。”暮叶在半空中飞翔着，打了一个回旋。
“你不是在睡觉吗？”薇洛卡问。
“唉——睡饱了。”暮叶拼尽全力，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姿势。“一醒来就听见你们在为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小事，在这里说个不停呢。”
“没有意义的小事……”薇洛卡重复了一遍。
“是啊……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卡塔斯还有这种光景？”
暮叶的脑袋左转右转，好奇地打量着这四周的环境。
“这是艾林部落的领地。”我说。“叫禁林。”
“哦……原来这里就是禁林？还真是长见识了啊……”暮叶又问：“那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我不确定……要不要和你说。”薇洛卡犹豫地说着。“不过，如果今后你一直都要依赖我的话，我们之间大概也没有需要掩藏什么秘密的必要了吧？”
“也许吧，不过……告不告诉我是你们的事情。”暮叶说。“我只需要能和你一起，无论去哪里都行，这就是我现在全部的需求了——只要能离开那个该死的峡谷就好。”
“好吧，那我们就共享一下信息吧。”我说。“符瑶，你觉得如何？不要又说我过于相信一个幽灵什么话的了。”
“说吧，先生。”符瑶点点头。“反正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
“行。”
在好一番解释之后，暮叶也终于搞清楚了我们这一趟出行的目标。
“这样啊……那，也许我可以帮助你们也说不定。”暮叶说。“薇洛卡既然要去做审讯的话，我也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那么，你能做些什么呢？”我问。
“吼吼……我可以做的那可多了。”暮叶神秘地说。“不过，也许不方便在这里展示给你们看，薇洛卡，等你到了地方以后，我会告诉你我的绝招是什么的。”
“你还有绝招啊，暮叶小姐？”符瑶说。“是什么？果然是灵能震爆吧？”
“不是。”
“那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暮叶调皮地说道。
“唉害……”符瑶失落的低下了头。“别这样，怎么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要对我藏着藏那的呢？”
“因为有些事情确实很重要。”我说。“我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谁都一样的。”
“好吧，我服气了。”符瑶甩了甩手。“我不关心它们了，好吧？”
“那，我们就决定好了？”薇洛卡看着我和符瑶，像是等着我们的回复。
“嗯，你和暮叶负责审讯，我们负责走访。”
“然后，我还要先把你们运下去。”薇洛卡说。
“对，这个高度让我心里时时刻刻都悬得不行。”我说。“我们快点下去吧。”
“那，马车夫先生怎么办？”符瑶问。
“我等下去找他就是了。”薇洛卡说。“放心吧。”
……
“笃笃笃……”
“咔嗒”地一声，我敲得门打开了。
“你们好？”一位艾林族男人走了出来。“有什么我能帮到你们的吗？”
“是这样的，先生。”我举着手里的一张草纸。“我们是村委会的人，来询问一下你们最近的生活状况，以及做一份人口普查。”
“这样吗？”
“没错，是人口普查！”符瑶说。
“哦，居然这么快又要来一遍吗？去年才做过的。”
“这不是显得部落族长关心你们嘛。”我说。
“好吧，两位请进。”
早在一个小时前，我们在村委会制订计划的时候，我们的接头人落叶，就给了我们一套比较详细而且不会引起怀疑的调查身份，也就是“临时调查员”。
这个身份很好的帮我们解释了外乡人的身份，以及调查的合理性，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就可以随时问一些我们想要问的问题——只要不问得太过激进，就不会出岔子。
当时……
“你们经常雇佣人来做这种事情？”我问。“为什么？”
“很久以前，艾林族是不做人口普查的。”落叶说。“这些都是自从和诺尔兰建交以后才有的事，嗯……艾林从诺尔兰那里学到了很多关于治理国家的手段，这也是其中之一——最开始，艾林就是让诺尔兰的外交官员来帮忙完成这种工作的，久而久之，请外人帮忙也就成为了习惯。”
现在……
“感谢你抽出时间配合我们的调查，先生。”我正打算收起手里的羽毛笔，那个艾林人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等一下，两位。”他露出了一副恳求的表情。“能不能请你们帮忙一件事？”
“是什么？”
他从那只我们之前谈话时，一直使用的、由藤条编成的茶几底下，拿出了一张草纸。
“这是我几个月之前就想要给部落族长送去的，关于我自己的部落决议，是关于我们的牧场改革的一些建议，排在我前面想要提供决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们既然是村委会的人，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送到村委会，让那里的人帮忙快一点给族长送去？”
我停下了脚步：“很抱歉，我们不负责这部分的内容，我们没有办法……”
“拜托了，这个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们也只是路过的时候捎一封字条过去而已。”
我低下头，好好地想了想。
“好吧，拿来吧。”最后，我还是接过了那张纸。
“谢谢你们。”
走出了那家人的门，符瑶马上凑了过来：“先生，刚才你是否觉得，那户人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感觉没有。”我说。“一个三口之家，嗯……父亲是农民，母亲在家看孩子，然后……他们家倒也很正常，地板没有暗格，也没有什么掩藏起来的秘密机关，物件也正常。”
“等一下，”符瑶说。“我们还需要在意房子里的那些……那些东西吗？”
“嗯？我觉得确实应该在意一下。”我说。“一般来说，搞情报的人员都会有一个专门的秘密区域，来藏匿他们的通讯信息，不是吗？”
“呃……我不知道，先生。”
“总之，多留意一下就是了，到时候我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我？先生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唉，算了算了，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空气就好了。”
接下来，我们将这片地区几乎所有的艾林族，都访问了一遍，幸好这里看起来房屋密集，真正要调查的人，其实也不过一百来家，而且调查做起来很快，基本上就是先嘘寒问暖，问候一下，然后直切主题，把我认为重要的事情，和拉曼却少爷交代给我的事情，都问一遍，就差不多了。
在经过了大半天以后，我们终于完工了。
总体来说，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与其说这趟过来调查是来调查邪神渗透的踪迹，倒不如说我和符瑶真的就来做了一遍人口普查，顺便体验了一下部落里的乡土人情。
“好吧，至少他们人还是很热情的。”我将笔放回了口袋，说。“他们居然还请我们吃饭呢。”
“是啊……我在崔尔维林……可没这么好的待遇。”符瑶说。
看着一旁，抱着一叠高高草纸的符瑶，问：“要不要我来搬一些？”
“不……用，先生，我能搞定的！”
“唉……他们也真的是，怎么每家每户都有什么决议要上报……他们难道自己不会去的吗？”
“而且，这些决议，看上去都是一些沉积已久的存货了。”符瑶看着我。“该说不说，先生，艾林的政府办事效率可真低啊。”
“谁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把它们放到村委会下面，等薇洛卡回来了就搬上去吧。”
“好哦。”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开始在口袋里振动了起来。
“啊，等一下。”我拿出了手机。
“先生又要接通通讯了吗？”
“对，我看看是谁打来的。”
来电显示是拉曼却。
“你好？”
“沈晨星先生。”拉曼却说。“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去临时忙一下。”
“是什么？”
“刚才薇洛卡小姐用部落那边的水晶球给我打了通讯，她说，她负责审讯的那头有点事情，需要你过去——你们应该是在做走访调查吧？”
“对。”
“那，顺便跟我说说，结果如何？有没有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没有，我觉得这里的老乡都挺正派的。”
“那你们就快点去和薇洛卡小姐会合吧。”
“好。”
我挂断了电话，不等符瑶问我，我就抢先说：“薇洛卡那边有事情要我们去帮忙，我们走吧。”
“哦，好……可是现在天快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落脚啊？”
“这个……这里晚上应该没有夜灵吧？”我看了看四周。“算了，我们直接过去，这估计是个紧急情况也说不定呢。”
“那这些艾林人的决议……”
“先放在这里吧，或者找家人保管在里面也行。”
“好吧。”
看来，薇洛卡那边确实调查出来了些东西，我忙活了大半天，正愁找不到好消息呢，于是我和符瑶便飞快地朝部落监牢那边，赶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