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王林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从战术背包里翻出个磨损的笔记本,指尖夹着的铅笔悬在纸页上方,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我攥紧了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抖:“楠……凌冰。”
他点点头,铅笔在纸上沙沙划过,继续追问:“虫灾爆发时,你在现场?看到了什么?”
“我在!我当然看到了!”我急忙应声,深吸一口气想把孢子掉落的诡异、尸山坍塌的画面等等全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大脑却突然像被高压电流击中,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炸开,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的光斑,紧接着所有记忆都像被潮水吞没,只剩下一片空白。我张着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摇着头,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王林盯着我发白的脸看了两秒,没再追问,只是合上笔记本塞进背包:“走吧。”
我们继续在废墟中穿行,约莫十分钟后,前方的寂静里终于钻进了细微的交谈声,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起初像蚊子哼,越往前走越清晰。转过一道被断墙挡住的拐角时,三辆改装越野车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个小型车队,十来个人分散在车旁,有的在检查轮胎,有的在擦拭武器,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却透着一股紧绷的警惕。
那些车一看就跑过不少险路,车身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车门上用油漆涂鸦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最扎眼的是车后座架着的重型机枪,枪管泛着冷光,车漆上还粘着早已干涸的墨绿色血迹,硬邦邦地结块在铁皮上,风一吹,隐约能闻到残留的腥臭味。
“王林回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最前面那辆车上,一个头戴灰色围巾的男人立刻跳了下来,围巾边角磨得起了毛,露出的额前碎发沾着灰尘。他大步朝我们走来,步伐轻快,路过王林时还撞了下他的胳膊,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呦,王林,你这趟出去还拐了个小姑娘回来?看校服,是附近中学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算不上打量,更像随口扫过,眼神清澈,甚至带着点对幸存者的赞许。
王林没接他的玩笑,脸上的严肃松了些,语气却沉了下来:“总部催了,让我们三天内把处理器送到B号避难所——你说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
“B号?”围巾男瞬间皱紧了眉,伸手抓了抓后脑勺,“那地方可远着呐,直线距离都五百多公里,中间还隔了个重灾区城市,污染指数和这儿不相上下,路上的虫子能把我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送东西,是先去广播大厦找变异植物晶体。”王林说着,转身走到我面前,之前冷硬的眼神柔和了些,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队的人了,把这儿当自己家。生活上有事儿,就去找第三辆车上的苏阿姨,她心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胳膊上的伤,又抬眼看向远处的废墟,声音沉了下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队里不收废物。接下来的任务是去广播大厦消灭一株变异植物,你得尽快适应,要么跟上,要么……”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眼神里的严肃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抬头和他对视,借着微弱的天光,忽然看清他眼底藏着的疲惫——眼尾有淡淡的红血丝,胡茬冒出了青黑色的印子,之前紧绷的肩线其实带着不易察觉的垮塌,那是常年在危险里挣扎的沧桑。
“我不会拖后腿的。”我攥紧拳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围巾男在旁边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姑娘有志气!我叫老张,以后有事也能找我。先上车歇会儿,苏阿姨刚煮了点热汤,喝口暖暖身子。”
(已改)
(围巾男是主队长管营地事物和决策的,王林和他属于同一级别,战斗经验丰富,是管战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