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统计完毕，很不乐观，所有锈剑级成员均失去行动能力，部分成员负有骨折，粉碎性骨折，错位等重伤，还有的大多是被击晕。外围负责防御警戒的‘新剑’，‘旧痕’级人员无伤亡情况。行动区域内‘新剑’两人阵亡，一人失踪。有位叫......”
“好了，戴森，到此为止，失踪的事我们稍后再说，你可以退下了。”克雷伯打断道。待到戴森离开，他接着开口道：“情况想必各位也听到了，正如卡尔先生说的一样，慈悲圣堂元气大伤，我们眼下应当以退为进，采取保守策略。这是大方向。诸位可对此有异议？”
静默。
“很好，看来意见是统一了，接下来的讨论会简单很多。”
戴森看到会议室有外人，才想小声单独向克雷伯汇报情况，但克雷伯拒绝了。他此般做法，其实正是想让会议室里的小崽子们搞清楚现状，直面现实。不过他自然也明白：一味示弱不可取，这样会丢掉全部的主动权，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在那之前，也容我提醒一下卡尔先生，圣堂组织在伊利亚公国并非只设有慈悲圣堂这么一所圣堂，很快，便会有其他圣堂成员前来支援，维系慈悲圣堂的战力。所以我希望卡尔先生，不要太过于忘乎所以。”克雷伯的话礼貌而温和，但绝不是玩笑话。从来便是如此，最狠厉的威胁往往只需最温和的言语。
“嗯嗯，示弱让步，划出底线，很标准的做法。然后应该还有一步，说吧，你们有什么需求。最好快点，不然我就走了。”卡尔说道。
“我们希望你能继续支持我们。当然，我们不会为难你的新朋友，我们只是想不冲突地执行我们原本的计划。”克雷伯说道，这么一出变故后，他们慈悲圣堂的计划其实是可以继续推行的，只是从中扣掉一环罢了。
“好说好说。”卡尔脸上堆起笑容，“只要贝币到位，是否要向血皇表态度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你们的出价，决定我们的服务态度，就是这么简单。”
“好的，那么此事我们日后再议。现在，您可以离开了。”
林云交代的任务反正也已经办妥，卡尔起身摆摆手，干脆地离开了。
“就已有情报看来，那位龙族的人还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她在行动时拿走了我们的“提灯”。但是她对付我们的方式很张扬，显然是表态度给我们看的。我需要立刻有人去调查她的信息，商会，或是民间情报组织，不论方法。她的身份与立场，对于我们其他几个目标的态度，这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息息相关。”
“明白，我会去负责处理。”有人应和道。
“很好，那么这位血皇我们暂时是动不得了。但是瑞恩和格内夫，做好准备处理掉他们。再就是蒂娅，她虽然归附于血皇，但我们仍需尝试找机会进行刺杀。这是比较远一点的道路规划。诸位可有异议？”克雷伯主持大局说道。
“以上规划是同步进行吗？”有人问道。
“不，待到其他圣堂支援的‘锈剑’级猎人一到，就立刻发起对格内夫的刺杀行动。至于瑞恩和蒂娅，还有那位神秘的龙族，就先从收集情报开始。记住我们的目的。”克雷伯说道，“那么大方向敲定好就行，细致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议吧，大家伙都一宿没闭眼了，散会。对了，你去把戴森喊来。”克雷伯拍拍手道，解散了会议。
不一会儿，会议室里就只有克雷伯和刚进来的戴森了。
“你之前说的有队员失踪是什么情况？详细讲讲。”
“是这样的，按照计划，作战区域内由‘新剑’组成的先锋小队是绝无生还可能性的。但是负责外围警戒的人声称遇到了先锋小队的人，按照他的描述，应该是那位名叫苏宁安的人。但是她没有归队，我们也没有找到她，外围警戒队员的话无人能证实。”
“定位徽章呢？”圣堂猎人被授予的徽章内是镶嵌有定位魔石的。
“找到了，但人没找到。我们的结论是她大概率存活，但大概率已叛逃。”
沉默。
“可以理解，但无法原谅。将她的身份信息挂入通缉名单，按叛逃定罪，以圣堂的名义发布悬赏。”克雷伯说道。
“明白。”
数日后，在深夜时分，卡尔的宅邸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特殊之处在于她来到这座宅邸时，没有走门也没有走窗，而是走的一个仅寥寥数人知道的地道。
卡尔坐在椅子上，叼着烟，望着眼前带着面具的女孩。面具上画着一只精致的，花纹繁复的眼睛。
“走地道来的？你找哪位？”卡尔说道。
“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女孩莫名吟诵一句诗文。
这是暗号，说明她造访的对象是林云。卡尔闻言立刻熄灭了烟，拉开椅子站起身，看向站在一边扮作女仆侍立的林云，“灰夫人阁下，找您的。”
“嗯。”林云应道，就着卡尔拉开的椅子坐下。“你来了，林目。说说看，我猜对了几条？”
面前的女孩摘下面具，甩开一头长发，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纸。
“全中，阁下。圣堂代表直接找到了我，提出来了这些问题：那个龙族女孩的身份，龙族对于瑞恩与格内夫的态度。除此之外，他们还向我们打听那个龙族与柯琳娜到底是什么关系，龙族的目的是什么。”林目陈述道。
“胃口比我想象的还大...看来他们确实元气大伤，将这些问题全部甩给‘顺风耳’组织。不过另一方面，他们应该很快会得到增援，提出的问题多反而恰恰说明他们并不真的依靠‘顺风耳’，只是给自己多留条路而已。”林云沉吟道。半晌，她抬手轻轻叩击桌面，问道：“林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圣堂的委托？”
“啊？我...我打算搁置，不予回复。”林目说道。
“为什么打算这么做？”
“因为...因为您教过我，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顺风耳’永远只应该是民间组织，不能与官方性质的组织抢活，甚至发生冲突，不能被盯上。您说圣堂也有用自己的势力调查这些问题的倾向，那我...我应该避开才是。”
“错了。我是这么跟你说过，但我也说过，在恰当的时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适当地帮助到官方性质的组织，争取到官方组织的好感，进可寻求庇护，退可提高价码。那么你认为眼下这份委托，有哪里不恰当吗？时机不适合还是条件不允许？”
“我...我明白了。那这次...”林目的语气流露出一抹征询的意味。
“这一次，我会亲自出面。倒也不怪你这么回答。如何把握好与圣堂交涉的距离与尺度，对你而言难度有些高了。这确实是一步险棋，做的不好会把‘顺风耳’这个组织拖入深渊的。”林云起身，摆摆手。“退下吧。过几日，我来亲自给圣堂送上一份‘惊喜’。另外，让我们的‘耳目’，全部从血族地界撤出。”
“明白。”
月光空明，夜色下，人们窸窸窣窣，忙忙碌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