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作者:夕月遠荫 更新时间:2024/5/4 13:16:55 字数:3307

“霖雨宿?”

“哎,弥虹依。”

叫霖雨宿的女生先做了应答,才左右扭头搜索起弥虹依的身影。锁定目标后就不紧不慢地走来,这次平和的笑容选得正合适,“真巧,又见了。”

“真巧啊…”

“真巧”一词说得总感觉有些奇怪得有些刻意,但自己似乎又没资格说什么。

“你在干什么。”

“就逛逛。”

“诶~你提前回家就干这啊。”这次霖雨宿她笑着,但没有肢体接触,“真好呀~呵呵。”

两人中间一拳的间隔给风留出过道。弥虹依不知道说话是为了甚,对方估计也不清楚,就只是日常的社交任务。

“什么啊…”弥虹依接着话,同时也没有改变行程的打算,西边朝着斑马线走了去,霖雨宿也背着手跟在后头。而那位家长现在不在身边,是回去了吗,她们家很近便没什么不放心的。

站在马路牙子边,看着马路对面红绿灯里的小红人,等待数秒后,那下方熄灭的黑框终于闪出了倒数的数字。

身后几组相同方向的行人聊着刚散场的电影,像是忍不了僵硬的气氛,霖雨宿又主动开口。弥虹依当然是可以忍的,眼前被雨水处理过而铺上层滤镜的各色灯光,足以令她分神。

“作业做完了?”

“嗯”

“就看你一直在座位上。”

“额……”弥虹依一时无言以对,抓了抓脖子试图寻找突破口,翻寻着记忆有关霖雨宿的部分,隐隐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对了,现在放学了吗?”

正要去拿手机,霖雨宿却像教室中玩闹时那样靠上了她的肩,将动作打断了还对着耳畔说着。

“肚子不舒服——和你差不多的理由。”

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间,红灯的倒计时终于跑完,两人同时起步,并肩走在斑马线上,而身后的行人都避开二位于侧身经过。所以说弥虹依不习惯和他人说话,从语言到脚步都需要精心配合,完全放不开。

“弥虹依,你是在干什么。所以就是……”

“啊?”

今天怎么总感觉碰到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像是把目的掰成几份一步步试探,这样反而很冒犯。不过想想自己和父母交流也会这样,可以理解了。

风也在马路中央一路贯通,自己和霖雨宿一时嗓音都被阻塞,正好趁机酝酿剩下的台词……

“咚♩咚♪0♬”

“?”

然后,终于,耳内响起了Bass声,弥虹依自身也终于知道“我在做什么”的答案。

几下确实不是心中的幻听,视线一下就抓住了那身惹眼的亮黄色棒球服,回过神已经跑了起来,才发觉被不知所谓的东西缠住脚步是多么可笑。

从行人的空隙间奔向马路对面,辨认出她所在的方位是一家清吧。

在十米处开始刹车,慢慢停在了离她六七米远的地方。“WoNder”估计还没注意到自己,因为她正高昂地沉浸在自己的Bass solo中。

清吧内,还有街上也零星有几位青年让出一片舞台,观赏着“WoNder”的演奏。那种穿着平平但表情就很懂的人暂且不提,就算不懂摇滚的也会被这狂放的情绪吸住几秒。

“咚♪0♬咚咚♫0♬咚♪……”

……

一曲完毕,观众三三两两鼓起掌,而弥虹依却狡猾地躲在人群后端

这是店里走出来了个穿围裙的员工,过来敲了敲“WoNder”的背,员工畏手畏脚的样子大概也是被恣意宣泄的演奏吓到。

员工小心地凑在耳边说了什么后使得“WoNder”挂出尴尬的笑,不难想象说了什么,弥虹依也留意过这里打工的驻唱歌手,对这小城来说“WoNder”的风格确实太激烈了,店里客人的状态来看明显不那么叫座。

“弹的很厉害就是…能弹些轻松点的吗,再唱点东西……”

“用Bass弹唱,有点……”“WoNder”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弥虹依猜她不咋会边弹边唱。

“店里是允许爱好者短期打工来弹弹,但您这……”

这时店里又有几个员工凑了过来,而最后面还有个抱着木吉他的乐手。弥虹依对来自视线的压力很是过敏,即使在边缘都被目光刺痛得发热。

比如再次遇见“WoNder”的一刻,预想中几乎要以扑上去作为招呼,可越接近那份悸动就越被无形的立场磨去,如今只是遥望着迈不出一步。

“唔哇,牛逼。”

这时,霖雨宿毫不吝啬的赞叹又从后方响起,“搞音乐真好啊~能做到这种程度…”

被推了一把,至少心里传在这样的触感,于是在潮湿的石砖用力踏起一声,至此弥虹依终于举起手大声说出,“‘FoR_WoNder’!”

“嗯?小弥!”

“WoNder”看向清吧内。

“喂!再唱首行吗,来把琴!”

不止“WoNder”,其他包括店员在内的观众,也都以幅惊异又好奇的模样看着弥虹依,可能从最开始就没什么好不安的,几净刻薄地评估弥虹依的人始终只有她自己。

弥虹依冲到“WoNder”身旁,后面那位乐手递了递拨片,她顺势接下。打扮像店长的人从取下店内架子上的木吉他,塞到了她的怀里。

弥虹依躬着背郑重地接下吉他,转身弹了几遍Cmaj7和弦,边拨弦边拧旋钮大致调了个音,又上下爬了一遍音阶试手感,就向“WoNder”点头示意,“WoNder”一个华丽的大转身再次迎向全街的瞩目。

那位店长眉心一紧意识到这两人是一伙的,但也没在说什么,“WoNder”已经举起了面前的麦克风。

“WoNder”唱起的是弥虹依没听过的歌,舒缓的节拍讲述着“夜游”“孤独”“梦想”之类的歌词,过于有个人风格不像市面上现有的歌曲,配上她的嗓音展现出“前卫”的内核。

弥虹依只是跟着拍子弹着几个基础的和弦,些微的音调不准在心中膨胀,撑开听感中的音程,仿佛血液都被阻塞而供氧不足令她头晕目眩。但似乎没人在苛责,“WoNder”也冲她一笑。

紧张使她视线无法聚焦,面前的光都拧成万花筒般的碎块,在深色调的球幕上旋舞,但她能看清手中的吉他,还有近处“WoNder”摇摆的身形。

“WoNder”的声音直奔用力过度,放下麦克风摸上Bass,开始弹起单音,她果然不会就此满足。

她在唱到一句高音后即刻收住,摇着肩膀全心全意投入到手中的Bass,翻转的指尖才是她双手最放松的姿态。

这部分大概是副歌,弥虹依突然意识到这是要即兴的节奏。

这我行我素很有“WoNder”的作风。不用商量,弥虹依也手忙脚乱地配合着,回忆教程里弹即兴的要诀,才弹两个小节就觉不靠谱,借助曾练习solo段落时残存的印象自行发挥,好在两人的梦想走在同一条风格。

制音不干净,推弦不到位,毕竟上次弹吉他还是三天前的床沿。但已经不用畏畏缩缩了,街灯、积水、人们的视线与自己的汗水都闪耀着,自己存在于这片令人心动的空间中正如奇迹一般,在这城市空气的助燃下,爆发。

……

最后也算是麻烦到了店的正常营业,“WoNder”就当白弹两曲,意犹未尽地道别后就离开了,成果是互加了QQ,其中也包括那位店主的。好像还忘了谁,大概不重要。

“我回来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刚灭就又被吵醒,弥虹依试着压下门把手,和平时一样直接打开了大门。脑海里还反复重播着那时的感受,尴尬于紧张还缠着小腿骨不停打颤,不过这样就可以在那梦般的空间里暂留得久些吧。

推开门之见妈妈和一对不熟悉的夫妇围着餐桌聊天,而爸爸已经迎到门口,帮着把门扶住,让弥虹依在门口换鞋。

桌旁那两位估计就是今天借住的亲戚,果然和预想的一样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人。

爸爸拍拍弥虹依的背,笑着对那对夫妇说,“这是大女儿。”

“叔叔阿姨好。”条件反射地微鞠一躬打招呼,鞠完还没直起腰,脚已经挪了一步,现在她疲劳得只想逃回房间。

令人高兴的是父母没说几句就放弥虹依走了,可能是看见她脸上写着的不耐烦了吧。

一头钻进房间就扑倒在床上,身心接受着厚被单的安慰,让积攒的湿气和苦劳沉淀到床上。抬手压了压蒙住眼睛的被子,角落那把吉他仅是琴颈露出了被子,就足够诱惑她了。

自不必说,选择当然只有蠕动身体游到床边,拾起吉他,坐起来小溜一曲。

正弹到半程,就听见爸爸在门外说,“一会儿他们家小孩睡你房间,没事儿吧。”

“为什么不睡弟弟那儿。”这么反问只是困惑并无不满,大概。

“因为是女生呀,年纪差不多的,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

怎么可能记得,又是这种陈词滥调。弥虹依只是答了个“哦”就拨出下一个音,以此把这话题驱赶走,门外的声音就又变回了咂咂的闲谈。

弹完高潮部分后又随着性子,抛下曲子练起了点弦的技巧。而这时也听见门外传来和自己进门时一样的说辞——“叔叔阿姨好。”

声音莫名有些亲切,然后房门就被“咚咚”敲了两声,弥虹依也备好了回答。

“没锁。”

房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大概是不想打扰到房间里的人,而那探进来的半个身子……

“唉?!”

“诶?弥虹依☆?!”

毫无疑问,那张愣着的脸毫无疑问就是“WoNder”。两人同时僵在原地,耳膜同时发出“嗡——”的音响破音一样的巨声,一瞬间的信息让大脑超负荷运转。

而“WoNder”的思维率先重启完毕开口说,“你把吉他放一下。”

弥虹依听话地把吉他放到床上较空的地方,再回过头只见……

“唔吓——”“唔吓——等等——”

“WoNder”突然一个飞扑压到了弥虹依的身上,两人滚到松软床上,弥虹依单线程的思考在当下想的只有“WoNder”头发上的香味。“WoNder”根本就不给弥虹依反应的机会,在耳边大声宣告出——

“你☆,

来做我的吉他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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