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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雨宿冲出KTV，看着闭合的电梯门上正显示着“3”和下箭头，脑袋左右甩了三番，发现黑暗间逸出绿色荧光的安全出口。
她小跑进那半掩着的门，虚握着扶手，借楼梯间上小窗透出的橘红夜光，脚步接替着冲下台阶。
“你这怎么？”刚下半层就听见上方弥虹依的声音。
“……”
霖雨宿用余光瞥了眼门框中弥虹依的轮廓，却没回答。
见对方不回话，弥虹依的脚步和言语都慢慢跟下去，“你翻墙逃校后都不见你担心的，现在慌什么，霖姐。”
“这…我也不知道呦。但，听着学校的破事就不舒服。”
“那跟着一起骂不就好了，不也轻松多了。”
“那个样子，我不要……”霖雨宿此时脑里想的和眼里已经不是同一画面，这让她差点踩空。因为这层的窗也有些脏，不知不觉已经看不清台阶。
她越跑越慢，直到走下二楼，到了可以望到一楼楼梯最底的地方，就彻底停下了脚步，俯下身边喘边苦笑到，“我真不知道怎么做呦。”
回头只见弥虹依的影子映在半层的楼梯平台上，声音从头顶传来。
“唉，说来说去还是拐到其他地方。就问你为什么偏偏挑那场面说那话。”
“你不也是看人说话，在教室里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样。”
霖雨宿的咬字都有些用力时，弥虹依说话却依旧轻飘飘的，“他们看着就不会懂的，我清楚自己就是这么回事，至少没骗自己。”弥虹依的声音就像别人的手擦着汗毛扫过皮肤，让人心里发氧。
“哼…”
霖雨宿吐出不快，终是直起腰走下最后一段楼梯，凝视着一级级晦暗不明的水泥台阶。一时搞不懂弥虹依在说什么，但霖雨宿左想右想都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
自己做的是对的。
走出楼梯间的一瞬，一丝寒风混在光线里冲入眼角。再往右一转，就见到郝尹霞和黄伈正并排站在玻璃大门口。
霖雨宿在四楼的落地窗就察觉到路灯弥散的黄光包着雾气，此时透过玻璃墙外看着昏暗的路景上点点的闪光，果然又下起了小雨。
黄伈正朝着室内，低头试着撑开一把黑色折叠伞，看到有双脚对着自己这边，抬头后愣了半秒后，“呼——”地叹一口气都听得出无语。
郝尹霞听不见黄伈拿伞时窸窣的动静，注意力从车流回到室内。吹着晚风，她的表情已经舒展，但看见霖雨宿后眼神还是扭在一起。
两人对视，面对面无表情的郝尹霞，霖雨宿才刚打好草稿就又开始没底。
不，怎么会没底呢，自己的钢琴和学习成绩都没落下，对学校糟糕的教学制度不会仅逞口舌之快，包括翻墙一事……知道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的梦想，对于该如何前进，自己绝对是有底气说的，盖过外头的雨声——
“小霞，这样真的好吗。”
“……”
“说换个环境换个赛道，转班时你不还挺高兴，现在又在干什么。”
“霖姐……”
郝尹霞沉默许久，捏紧袖子的手松了些，头向下低了些，嘴角些许笑起，语气却被风吹得颤抖着，哭笑不得。
“**妈。”
郝尹霞她不等伞撑起来，淋着雨，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