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静下心开始思考。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现在尚还是普通人的她并没有能够与赫斯特子爵掀桌的底力所在,这意味着她必须隐藏好自己、小心谨慎,否则一旦让赫斯特子爵或佩尔莉娜发现她有哪里不对劲的情况,指不定马上就给她绑在献祭台上肢解活剥,让她在痛苦中死去。
这是芙洛拉第二不想看见的结局。
而在这种无形的恐怖和巨大压力之下,芙洛拉不仅不能暴露自己,还要尽快的积累力量,否则在第四个血月到来也是死路一条......这就有点太为难她了,毕竟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二十多岁的社畜加上十几岁且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而已。
虽说赫斯特子爵的游戏地位仅是新手村关底boss水平,可他的剧情战力是实打实的,能够单人毫发无损的灭掉密社局标准探员小队的水准。
加上佩尔莉娜,以及他们这些年来暗地里发展培养出的一众邪神信徒,再考虑到那位虎视眈眈渴望着降临人间的邪神,估摸着除非密社局跟教会联手,同时派遣高级作战人员携带高位阶的奇物,否则别想轻松拿下。
对了,还有密社局和正神教会!
她芙洛拉虽然势单力薄,可密社局的探员跟教会的对外机关可都是经验丰富的超凡者,专门应对邪教徒聚众献祭、邪神降临危机这种事态,只要她向教会或密社局举报,那么以赫斯特子爵的社会地位与影响力,一旦确定其涉嫌信仰邪神、聚众献祭,密社局和教会势必会派出专业队伍将其绳之以法......又或者直接当场审判。
密社局是由联合王国设立,专门处理涉及隐秘知识传播、超凡犯罪、邪祟信仰、献祭仪式等相关事宜的隐秘政府机构,不为世人所知,仅在部分人的口口相传或是某些极为小众的报纸上可觅得一二踪迹。
而教会......全称是四大正神统一教会联盟,原是在沃鲁森特最具影响力、信仰传播最为广泛的四个正神教会,分别为信奉黎明与指引之神的灯塔教会,信奉银月与知识之神的静谧正教,信奉风暴与工匠之神的晚钟教团,信奉大地与丰收之神的草木圣堂。
在一百六十余年前,莱茵王国吞并埃普里斯、芬顿王国,成立莱茵及埃普里斯半岛联合王国后,紧随着那位爱德华五世的脚步,北陆四大正神教会在万众瞩目中宣布了统一。
这些是芙洛拉作为“芙洛拉”时的记忆,而在游戏里,正神教会也出于种种原因,限制着隐秘知识与超凡力量的扩散,更是针对邪祟信仰、异端崇拜、异教邪说的主力军。
可以说只要芙洛拉举报成功,而教会与密社局通过占卜也好,其他匪夷所思的手段也罢,只要确定了赫斯特子爵存在的嫌疑,那么相应的举措和专业的应对人员马上就会到子爵家门口。
芙洛拉几乎要为自己的想法欢呼雀跃,她甚至想立刻就离开这座堕落邪恶的建筑,向教会与密社局控诉这里曾发生或将要发生的种种罪恶。但是马上,她灵魂中更具理性、直率而富有阅历的那一部分直接否决了这一想法。
芙洛拉轻踮着脚尖,洁白稚嫩的小巧脚趾悄然的落在鲜艳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她在几步之间就回到了床边,动作迅速、流畅且优雅,宛如一位娴熟的舞者——这倒没什么问题,作为子爵之女的芙洛拉自小就被教导着各种贵族所需的特质与涵养,其中自然包括着舞蹈。
而后她双手张开直接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用极轻的声音喃喃自语着:“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赫斯特只是个普通的邪教头子,那么这种向密社局与教会举报的方法确实能起到很好的效果,甚至足以直接解决问题。
但是很可惜,赫斯特可是尊贵的莱茵联合王国世袭子爵,且不提忠于王国的密社局敢不敢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封莫名其妙的举报信就去调查尊贵的子爵,就算他们真的信了也确实付出了行动,芙洛拉也不认为能取得什么成效。
早在很久以前,赫斯特就在苍白之神的感召下,暗中散播教义、拉拢起了一批苍白信徒,而在十几年后的今天,那些零散的邪教徒此时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其中不乏一些白城的社会名流、政府要员、知名富豪等等。就仅限在维尔顿这座城市之内,赫斯特子爵几乎可以做到一手遮天。
而赫斯特每个血月都要进行一次献祭以取悦苍白之神,每一场献祭的受害者都在数人左右,这么多年来受害者早已不计其数。但是这等程度的罪行仍然没有败露,赫斯特子爵在外人眼中仍然是那位富有威望的贵族,足以证明其小心谨慎的程度。
芙洛拉甚至怀疑,恐怕自己的那位父亲早就利用他的人脉力量渗透进了密社局,直接影响到执法者的探员或管理层或许做不到,但是收买一些底层的文职人员、或在其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以赫斯特的影响力还是轻而易举的。
在这种情况下,芙洛拉去投举报信,恐怕信还没传到密社局的管理层手中就被经手的文职人员内鬼拦下,顺藤摸瓜下来搞不好连芙洛拉自己都会暴露,那就真的完蛋了。
至于教会那边,芙洛拉了解不多,不过赫斯特子爵明面上是银月女神的虔信徒,且他每年都会给教会捐赠一笔堪称巨额的钱财以修缮教堂或建造慈善机构,想来要从教会方面下手估计也是困难重重。
芙洛拉忽然无力的叹了口气,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不过,即使没有邪神的威胁,哪怕仅是要在这个疯狂且危险世界生存下去,她也需要自己强大起来。
思考着未来,心怀着期待,芙洛拉在自身生物钟的影响下很快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不知是恐怖抑或是安心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