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怎么疼,但是看着出血量蛮大的。这应该是刚刚摔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尖锐物品划的,我没有去细想什么,下意识就将手肘伸到嘴边就准备舔。
就在这时,姜枫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
“你在干嘛啊!”她震惊地问。
“我想把血舔掉,而且口水不是有一定消毒的作用嘛。”
姜枫檐的表情变得有些不爽,语气中带着些怒意说道:“你平常就这么照顾自己?”
“这又不是很痛,应该很快就好了。”
“啧……”我听见她不爽地咂了砸嘴,随后又开口道:“等着。”
说完,她就起身跑到自己的座位,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个医药箱拿到我面前。
“啊?没必要吧!”
“有必要,听我的,把手伸出来。”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属实把我吓到,我没办法,只好乖乖将手伸出,任由她摆弄。
她从药箱取出卫生棉和镊子,蘸了点酒精后就开始往我的伤口出擦拭。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痛我一般,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会有些痛感,不过酒精挥发带来的凉感倒是可以缓解掉这份疼痛。
清理号伤口后她为我做了简单的包扎,她的手指触碰着我的皮肤,但我却没用感到反感,而是感到温暖和柔软。
“好啦,这样就没问题了。”她双手在胸前一合,一副满足的样子。
我看了看自己那被“摧残”的左手,不由感叹到姜枫檐手法的精妙,看样子应该没少干。
“谢谢,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带着医药箱。”
姜枫檐抬起头来,用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我,道:“还不是因为我身边总是有这么一个笨蛋会让自己受伤。”
被她这么一瞪,心头上涌出一种莫名的羞涩感,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抱歉,让你担心了。”
“哎呀!只是开开玩笑,这种小事不要在意。”她起身将散落的书整理好,回头对我再度说道:“打扫得差不多了,等下我们把垃圾倒掉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起身与她做着最后一点的清洁工作。
将一切处理完毕后,我们离开校园,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
因为是冬天,所以我们耽搁一会的时间,外面就已经天黑了,太阳落下后昏沉得看不见一点光线,不过好在路边还有两排太阳能灯提供照明。
也不知为什么,这街道上异常的寂静,一路走来都没看见多少行人,就连车都非常少。
我们的身影被摇曳的灯光倒映在地上,我们的影子先是缩短,待我们走过路灯下后,影子又回重新开始拉长,直至下一个路灯,循环往复,我把它叫做“灯影效应”。
“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姜枫檐侧过脸看向我,我抿着嘴琢磨了几下,一时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和她说我是从未来回来的?还是和她说她会在后天的游玩上死亡?
不不不,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我必须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至于穿越这件事,先不和她说吧,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能让人相信的。
“嗯,就是……如果你回到过去的话,你觉得你会改变什么吗?”
“阿嘞?这是什么问题啊!”
看着她那奇怪的表情,我在想我是不是问错了,就算没话题硬聊也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但还没等我澄清,姜枫檐又接着说到。
“Emmm,会呀!一定会的。”
“为什么呢?”
“因为你想啊,如果你真的回到了过去,那么从你回到过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发生了改变,既然已经发生了改变,那我为什么不将曾经后悔做的事也改变呢?”
我微微一笑,看来姜枫檐和我是同一类人,都是想着要改变过去,而池安和陆诗泽则是另一类,他们的观点是:不要沉迷于悲伤的过去,应该向着未来出发。
原本这种观点在我的心里总是“未来论”占据上风,但是有了姜枫檐,我的“过去论”少有的压过了“未来论”,我一定会证明过去是可以改变的。
“对了羽澪。”
“嗯,怎么了?”
“你父亲对你还好么?”
“他啊……”
我一时哑口无言,“我该怎么说?”“要对她说实话吗?”“告诉她应该也没什么吧?”我的内心像是有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在抗争。
但让我向她倾诉的那一方明显更占优势,我清了请嗓,声音有些许哽咽,道:“很不好,也许我死了他才会在乎吧。”
“哎呀!不要这么想嘛,你应该往好的方面想。”
“可是我无法脱离他的控制不是么?”
“也许你长大之后就会好很多吧,等你有了独立的能力就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长大?这是我根本不敢想也不敢面对的事情,未来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迷茫了。
“可是谁也无法肯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不是么?只有过去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低着头这样说着。
姜枫檐突然走到我身前面对着我,微微弯下腰与我那下垂的双眸对视,只见她清脆而温柔的声音说道:“正如你自己所说,谁也无法肯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不是么?”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的风铃般动听,深深在我的心灵上回荡,心口有一股暖流正在缓缓蔓延。
姜枫檐冲我笑了笑,活泼地走开了一段距离,她站在那微弯着腰对我摆了摆手。
“前面就是我家了,就送到这里吧,后天我们不见不散哦!”
“嗯,后天见。”
我征在原地,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这里又只剩我一个了,很安静呢。
我将双手靠在嘴前吹了口热气,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感到冷了起来。
我环抱住双臂发了抖,嘀咕道:“赶紧回家吧,要不然在这受冻会很不好受的。”
北风在我的耳边呼嚎,它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样揪起我的头发、撕扯着我的衣服和裤腿。
能够见死去的朋友,并且自己还有机会拯救她,光是想着这些事情就会让我的心情很愉快,甚至感觉都不这么冷了。
就在我愉快的经过居民楼时,我听见了争吵声,貌似是两个妇女在争执。
随着我的走进,声音也越来越熟悉“你个贱人!又来勾引我男人。”“你是没有家吗?要跑来打扰别人的家庭。”“站住!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走。”“看你人模人样的,真没想到你是勾引人家老公的贱货。”
哦,原来是小三啊。也许是因为我自身的家庭就不太美满,所以我觉得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真的很讨厌、恶毒。
突然一道熟悉点声音传来“你什么意思啊!我劝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不知为何,我的大脑里突然出现一个让我不敢相信的想法。我做着深呼吸,一点一点的摸过去,我开始害怕自己的想法会成真,直至“真相”印入我的眼帘时,我才放弃了抵抗。
在那里有两位争执中的妇女,其中一位穿着休闲服扎着马尾、脸上一股凶光的很明显就是被出轨的一方。
而另一位,虽然我很不愿意接受也不愿意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那个人就是我许久不见的母亲。
“还敢嘴硬,你个贱人!”
面对那名妇女的臭骂,我的母亲貌似并不觉得后悔或者内疚,而是怒目圆睁地看着那名急躁的妇女。即使她装成毫无过错的样子,我却依旧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心虚。
那名妇女抓住我母亲的头发怒骂道:“真不知道让你自己的家人看到会有何感想,还是说你没家人啊。”
我的母亲明显因为那名妇女的直接动手慌乱起来,但是她也丝毫不服输地抓着对方的头发,她们开始争打起来,这样的行为和泼妇并无二致。
“唉!松手,快松手!”
“你先松!”
我虽然并不是什么爱看热闹的人,但是看着着一幕,我还是呆愣在了原地,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我的母亲,从而给了我巨大的冲击,直至她们大打出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要去制止她们。
我走上前,在二人身边说道:“阿姨,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样很难看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虽然我故作镇定,但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哪里来的小屁孩,滚一边……”
我的母亲缓缓抬起头,似乎一脸震惊的样子,她看着我,逐渐松开了抓着那位妇女的手。
她惶恐地说道:“羽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那一旁的妇女气喘吁吁,整理着散乱的头发,她满脸通红,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怨恨看着我。
“好啊,原来你有儿子,有儿子你还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那名妇女突然揪住我的耳朵拉到她的身边嚷嚷着:“来来来,看一下你妈,看一下她是怎么勾引男人的。”
我放弃了反抗,任由她将我的耳朵扯红,她想将我的头抬起来,但是我一直低着头,因为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待我的这位母亲。
见我一直低着头她又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整个提上来骂道:“看啊,你快看啊!”
“够了!你就事论事,对孩子下什么手啊!”
我的母亲上前将我们那名妇女扯开,我傻傻的站在她的身边,只感觉带刚刚被揪的耳朵传来炽热的感觉。
那名妇女突然大声叫喊道:“快来看看啊!这个女人有儿子居然还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我的母亲似乎是害怕那名妇女的喊声把周围的人吸引过来,慌乱地抓着我的逃离现场,在走的时候还丢下了一句“真的不可理喻。”
那名妇女似乎还想抓住我们,但是我的母亲跑得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她没有立刻跟上,而我们就这样逃离了这个悲痛的现场。
跑了好一段路,我的母亲把我带进了一家奶茶店,我们找了个位置相对而坐。
她问我想喝什么,但是我并没有回答她,所以她就很随意的给我点了杯柠檬水。
她伸向我那被揪红的耳朵,问道:“没事吧?还疼吗?”
在她即将触碰到我时,我下意识的将她手弹开,冷冰冰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愣了一会,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样子,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和你无关。”
“我的回答和你一样。”
她那轻蔑的态度让我多少有些恼火。
“所以你认为破坏别人家庭是对的?”
“就全是我的错吗?如果他没有出轨的心思,就算我再怎么勾引,他也会不为所动的。”
“所以你不否认你勾引人家是吗?”
“这……”
她犹豫了,越是这样就越是能证明她的心虚,可看着她的表现让我的心里一阵刺痛,我还是很难接受我的母亲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继续追问道:“你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么?。”
而她却给了我一个大部分家长都会给出的标准答案,她说道:“小孩子管这么多干什么,好好读你的书就行了,考个好的大学,以后找个好的工作。”
我实在是咽不下心中的怒火,但是她是我的母亲,我只能咬着自己的唇,出声道:“和你无关。”
说完,我直接起身想要离开,在我即将出门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叫喊“柠檬水不要了吗?”我没有理会而是快步离开了这里。
我步履蹒跚地走在街道上,原本稍微有些温暖的心现在已经凉到了极点。
我一脚踢向一旁的树,树身被我振得摇晃,树叶在莎莎的声响中落在了我的发梢,似乎是在安慰着我。
可是我的心脏一直在隐隐作痛,我真的很想喊出来,但是这会让人注意到我、我真的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没有权利去过问、我真的很想让自己相信这不是事实,但是我做不到……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很离奇的是父亲居然不在家,按常理说这个时候他已经下班回来了才对,他也不可能出去喝酒,毕竟他还没有那种喝酒的恶习。
我去看了他的房间,一股刺激的香水味冲击我的鼻腔,在强烈的味道差点让我吐了出来。
“真是的,就算给房间消味用气味好闻一点的不好吗?”
我从冰箱里拿了几片面包就往卧室走,关上门后,我连鞋子都没脱就这么躺上了床,嘴里还叼着几片面包。
脑海里还在不断回味着刚刚那些关于母亲的事情,泪水不知不觉留了下来,我闭上眼睛,把泪水混合着面包一起吃下去。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拯救姜枫檐,其它的什么都不要想。母亲那边……以后就把她当做陌生人就好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沉重的心情压着我喘不过气,一天的劳累在这时紧紧锁住了我,困意将我的思想停滞,我渐渐睡去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将痛苦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