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南希警官,之前见过您。”总经理伸出手,与南希握手表示问好,“至于这位警官,之前好像没见过。”
“现在就见过了。”
也不知道南希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说这句话,一时间倒是让穆法索多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记得您之前和二队的队长来过一趟,当时我们银行已经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了,请问这次你们来的目的是……”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结束了对嫌疑人的审问,到这里来补充一些调查证据,希望你们今天也和上次一样,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那是自然,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不过穆法索多的表情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欢迎她们,而大厅里已经有许多顾客正在回头看着三个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我办公室谈一谈。”
于是三人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他为两人各自冲泡了一杯咖啡。
接着,他坐在总经理的办公椅上,双手交叉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们想了解一下,为什么你们银行在三天之前开除了那位安保队长?”
“银行内部有自己的规定,一旦管理层认为某位员工无法胜任他目前所在的那个职位,我们就会开除他,当然了,开除的赔偿金我们都是给足份额的,这一点不必担心。”
“我们没有在问你赔偿金的事情。”南希坐在访客沙发上,“请详细说明一下,他为什么无法胜任?”
“这是人事处的意见,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穆法索多摊手表示无奈。
“我们会去核查的。”南希紧皱眉头,“另外,根据匿名线索,我们现在想询问一下,你在两天前,也就是12号凌晨三点左右,在哪里?”
穆法索多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问题,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这个问题……和案件有关系吗?恕我无礼了,因为这关系到我的个人隐私。”
“现在是我在问你,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好吧,我当时在睡觉,就这么简单,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我家里的女仆,她知道我什么时间点睡下的,可以为我作证。”
“如果只是睡觉的话,很难有说服力。”
“难道我要把我睡觉的姿势拍下来,才能叫我说服力吗?”穆法索多摇头,“警官,看来您在怀疑我?”
“这只是正常的例行询问,如果你不值得怀疑的话,自然不会害怕我们。”
“我没有在害怕,只是觉得这是份无用功。”穆法索多用手指点了点桌面,“实际上行长已经问过我一次,这起案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既然有了队长这个嫌疑人,那你们就尽快结案,以免影响我们银行正常营业。”
南希没有再说话,她站起身来,与总经理道别:“关于你的要求,我会向上级主管反映的,不过案件一旦有进展需要你们配合调查的时候,请你们一定要抽出时间。”
“那是自然,我们一向是对巡查总局敞开胸怀,应说尽说的。”穆法索多一边起身,一边伸出手想要握手告别。
南希没有与他握手,而旁边的笛墨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中的尴尬,主动伸出手去道:“感谢您的配合,总经理。”
穆法索多无奈地看了笛墨一眼,与她握手,不过那只手却被笛墨紧紧地抓住了。
“烧伤的伤疤,嗯?”笛墨往下瞥了一眼,笑着说道,“看起来是这两天的事情?”
穆法索多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冬天到了,房间里的壁炉烧的不太暖,我自己在添柴的过程中被弹出来的炭火烧了一下,不碍事。”
“注意安全呀,总经理。”
“我会的,谢谢你们的关心。”
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后,南希和笛墨几乎是小跑着离开银行,到了门口的马车前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不解之色。
“你发现了什么?”
“你们审出了什么?”
两人颇有默契地同时问出声,而后大概是知道这里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于是一前一后先上了马车。
南希摘下帽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我先说吧,审问的结果出来了,完全排除了那名安保队长的作案嫌疑。”
“为什么?”
“因为他是在一家地下赌场里被我们抓获的,审问室里面很快就招供了,自己是因为盗窃银行财物的问题被辞退,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一连三天都在赌场过活。”
“也就是说,案发当晚,他人一直在赌场,没有作案嫌疑?”
“是的,而且他也说了,自己和托芬妮的确有过一段亲密的时间,但很快托芬妮就因为找到了新的攀谈对象,转身抛弃了他。”
“呜哇,真是颠覆了我对托芬妮的感官啊。”笛墨叹了口气,“她才来这座城市多久啊,就已经被染成了精致的灰色了。”
南希接着说道:“我们问了他,谁是托芬妮的新对象,但他也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出手阔绰的家伙,因为托芬妮在他手上拿到了很多钱,买了首饰,化妆品,甚至还给了他一笔分手费,让他不要来骚扰她。”
“出手阔绰,又是托芬妮能接触到的对象,那就只能是银行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她接待的客户了。”
“嗯,我们首先调查的就是她接待的客户,但因为她才刚来银行半年,而且刚刚结束培训,所以她接触到的客户其实都是在接待大厅里的普通客户。”南希仔细分析道,“除非她再干上三年,升级到贵宾室的接待员级别,才能接触到有这份财力的客户。”
笛墨点头:“那也就是说,只能是从银行内部人员开始调查了?”
“嗯,我们在银行的员工名单上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到了那位还未结婚的总经理,但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南希的话说完了,调查似乎又陷入了瓶颈,因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刚刚在和穆法索多的谈话中,对方可谓是滴水不漏,好像说什么都无法击破他的语言防御。
再加上案发现场的确棘手,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能够直接锁定犯罪嫌疑人的直接证据,要不是那串脚印,笛墨甚至连这个犯人的存在都无法证明。
“那你呢,刚刚你好像发现了什么,对吧?”
笛墨把刚刚自己思考的结果告诉了南希。
“有一点我之前推断错了。”笛墨指了指自己的脚尖,“那串脚印不是踮着脚走,而是练习精灵舞步的习惯。”
“精灵舞步我听说过,是男性半精灵必须训练的宴会礼仪。”身为半精灵的南希对此感到疑惑,“但这和脚印有什么关系?”
“相信我,关系很大。”笛墨咧嘴一笑,“五百年前,高跟鞋刚刚出现的时候,其实是给男性精灵穿的,所以同时期出现的精灵舞步就是踮着脚跳,只不过到现在高跟鞋逐渐变成了女性的专属鞋,而精灵舞步倒是保持原样流传了下来。”
“也就是说,你认为是一名半精灵贵族有那种走路习惯?”
“对,而且刚刚我观察了一下,穆法索多,走路的时候后脚跟轻飘飘的。”
南希看着笛墨道:“五百年前的事情你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呃,我看书看来的。”笛墨连忙打补丁。
“那你说的那个烧伤……”
“那个啊,我是通过他的身份推断出来的。”笛墨指了指车厢角落放着的备用煤油灯,“一般来说,现在贵族家中要么用的是固定的煤气灯,要么煤油灯都是仆人操作,自己上手的可能性很小。”
“你是说……”
“我怀疑,那天晚上他和我们一样,是带着煤油灯进入的406房间,在出发的时候由于没有使用过煤油灯,没有调整灯芯靠近瓶口的距离,以及煤油的亮,导致手指被烫伤。”笛墨指了指自己的手指,“要知道,如果真如他所说是被弹出来的炭烧伤的话,痕迹应该是不规则的棱形,而不是长条状。”
“我明白了。”南希点了点头,“如果上述假说成立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推断,是这个穆法索多与托芬妮之间发生了金融纠纷导致双方不和,于是他起了杀心,用了某种方式让托芬妮上吊自杀……”
“现在难点只剩下两个。”笛墨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一,如何击破他的不在场证明,第二,他是怎么让托芬妮‘心甘情愿’地自缢而死?”
“一定还漏了什么……”
“那就只剩下南天竹了。”
南希思考了一阵,忽然掀开门帘,对着马车夫说道:“掉头,去赫特辛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