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堆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旧世界，那片不再适合人类生存栖息的海洋地狱，怎么可能会诞生如此强大的灵能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面前这位至少得是九级灵能使的存在，完全颠覆了奥古的常理认知。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旧世界，那片受到基因污染的海洋……明小姐，你来自那种地方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明钰点点头。
见状，奥古倒吸一口凉气，身后几人也面面相觑，皆是瞳孔颤栗，神色震撼。
……
简单交流过后，明钰从这些NPC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天空城的信息，这般意外收获令她暗暗欣喜，与对方攀谈的口吻也颇为友善
原来，天空城的秘密藏在这里。
明钰很满意这次服务。
目送奥古一行人离开，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手边的夜莺脸上，偶然间觉察到女孩眼底的踌躇与期待，心中诧异。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看星空了吗？
既然如此……
……
“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真是杂鱼呢～～”
逐渐与明钰熟络起来的薇拉满脸傲色，语气也变得与往常一般，开始对这个人类敞开心扉。
另一边，明钰嘴上忙着应付夜莺，心里忙着应付薇拉，一心两用，着实有些招架不过来。
她没好气地道：
“我哪懂什么‘高维映射低维’，‘虚境观测宇宙’，你就不能换个人类能听懂的方式阐述嘛。”
“略略略，杂鱼～～”
“……”
明钰忽然发现，薇拉也没那么可爱。或者说，没有之前那么乖巧讨喜。
与小夜莺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瞥了一眼抱着自己手臂不放的夜莺，心中顿时升起一阵被依赖的满足感。
小夜莺这般文文静静、姿态淑雅的模样，颇有她当年迎难不惧，从容不迫的风范。
啊哈，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杂鱼杂鱼杂鱼……”
薇拉不断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始终带着笑意，在明钰脑袋上蹦蹦跳跳，乐此不疲。
就仿佛，这么多年来的压抑，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
明钰直接选择顺从。
对于这种小学生发言，以不变应万变，不予理会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气氛里，不知不觉中，明钰跨越了灰雾之海的边界，迈进了一片岩土丘陵外观的区域。
“杂鱼，我猜你也不知道……”
薇拉耐心地解释道，
“就像我们刚才走过的虫群领域，那是混乱无序的法则映射出混沌的雾之海，而这片领域的法则更倾向于守序，而且是无主之地……”
“这里很安全，我们可以随时脱离虚境……”
薇拉顿了顿，声音里传来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隐约有些期待，轻声呢喃，
“也可以约定好，在这里碰面。”
她的口吻看似随意，却暗含一缕紧张之色，等待着对方给出回应。
薇拉不能在虚境久待。
只要她还连接着虫群精神网络，还待在虚境，主宰的意志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再一次将她碾碎。
她突然不想死了。
哪怕回到现实空间，要继续面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实验研究，被当做样本任人摆弄。
至少，她还有机会……
在无趣的现实里，她还有机会，再遇见某个有趣的人类。
她是认真的。
可惜，明钰没能意识到，只觉得是NPC发力了，在推荐她重复体验虚拟现实技术。
说实话，这场虚拟现实的体验的确很不错。
如果有机会的话，明钰会带着夜莺再来。
至于现在……
她时不时望向天空，始终的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倒映眼底，看不到一颗星星。
“薇拉，你说的星空呢？”
“杂鱼，你还没回答我呢。”
“啊？回答什么？”明钰有点懵。
见状，薇拉咬了咬唇，忍不住勾起蛛足敲了敲明钰的脑袋，一脸不满。
“杂鱼，我们还会再见面，对吗？”
“或许吧。”明钰还在四处找星星，随口敷衍道。
“……混蛋杂鱼。”
薇拉脸色微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从明钰身上跃起，静静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对方，似乎要将眼前那抹银影印入心底。
薇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她的眼神有些黯然。
“薇拉，你说的星空到底在哪儿啊？
明钰怎么都找不到薇拉口中的星空，无奈之下，只好在心里向对方询问。
这一次，薇拉的回应不似先前那般迅速。
“薇拉？”
明钰疑惑地皱起眉。
片刻沉默后，薇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虚境，不存在需要仰望的星空……”
“继续向前，抵达星崖……”
“在哪里，你可以，俯瞰星辰……”
薇拉的声音越来越弱。
直到，完全消散。
忽然间，明钰发觉头顶的动静消失了。她伸手去摸，却是空空如也，没有碰到那只小虫娘。
她环顾四周，却没见到薇拉的影子。在心里呼唤，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什么情况？下线了？
明钰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管了，先跟着薇拉方才的指引，去找那所谓的“星崖”。
没过多久，一道宽阔的、深不见底的裂谷出现在视野之内。
明钰牵着夜莺，走上悬崖边缘，俯瞰而下。
深渊之下，并非幽暗与深邃，而是千百万颗闪烁的银星，镶嵌在黑渊之上。
……
人类联邦所属，伽马星域。
恒星轨道空间站，科研区划。
专门为了封锁灵能而设计的、巨大的囚笼里，一颗堪比战列舰大小的巨型虫茧，它的每一项异常数据变化，都在牵动着值班研究员们的神经。
“赶快通知艾伯特他们，索林原虫虫后的灵能波动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她的二次进化恐怕要结束了……”
“真是期待啊，索林原虫的力量能否为我们所用，就看这场进化是否能抵达预期了……”
“不要放松警惕，这只虫后遭到了同族的排斥，和以往捕捉来的索林原虫都不一样……”
“虫族的本能，杀戮欲望与繁殖欲望，在这只虫后身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也不知道进化以后是否能为我们繁育出一支虫族军队……”
“……”
薇拉的意识缓缓清醒，但眼神依然恍惚。
再次脱离虫群精神网络后，她被主宰剥离了繁育幼虫的资格与能力。
尽管薇拉本身从未进行过繁殖活动，她在进阶虫后的那一刻就被打上了“异常”的标签。
在遇到某个人类之前，薇拉对这种事情完全提不起一丝兴趣。
但现在，她有兴趣了。
“明钰……是吗……”
薇拉舔了舔唇，眼神温柔似水，暗含期待。
“我会找到你的，无论你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