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寂静的倦鸟庭院,阳光穿过晦暗的枝丫,落叶满地为霜。
羽鸟在歌唱,但很快迎来她的客人,停止一展那令人哀恸的歌喉。
浅色灰发,刘海遮住大半的额头。
总是不自信地低下头,一只手埋藏在宽大的袖口间。细一看,其实是一只长满漂亮羽毛的翅膀。
“欢迎驾临寒舍……请问,要来杯茶吗?”
她怯生生说道,另一只手清理石桌上的落叶,苍白的脸色在稍显暗弱的阳光铺洒下我见犹怜。
“凌仙姐姐!”
赫墨璃卡朝她扑来,一头撞进怀中。
“嗯!”
面露哀伤的脸上因而浮现灿烂的笑容,宽阔的羽翼将幼小的身躯裹住。
“要……摸一摸吗?”
那温暖而脆弱的羽翼,毫无防备地交与赫墨璃卡的手中。
羽凌仙用带有期切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望向她,声音转为期艾。
“你好久没来了……”
“天太冷了,又那么远……”
“说的也是……是我的错……”
她不自觉地低下头,白色的羽毛飘零在即将入冬的庭院。
“你们……关系真好呢。”
旁侧伫立的勇者小姐酸溜溜说着,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
她在嫉妒什么呢?
赫墨璃卡把月虹小姐拉过来,在她们之间周旋。
来自遥远东方之国的羽鸟,没人知道她为何住在这里,又为何而哀伤。
“你呀,没什么事可不会来这寒暄吧?”羽鸟低眉浅笑,替赫墨璃卡梳理好乱掉的几丝头发,雾蓝色的羽毛有意地穿插在她的发间,如发卡装饰美丽的色彩。
“唔……没事情就不能来找羽姐姐你吗?你总是待在这个地方,又不肯出去……”
“落叶一旦回归大地,是不会再次飘回树上的。”
“听不懂呢。”
“是天上那些晴天娃娃吧?”羽鸟话眉眼缱绻,似乎猜到她们前来探望的目的。
“诶……”赫墨璃卡幽怨着,“真的只是想见你啦!”
“嗯……但是我很开心……你能来见我。”
三人坐在被打磨得光滑的石凳上。
距离上次见面已是286天之前的事了。
羽鸟的庭院格外阴冷,加之中间那段时间赫墨璃卡经常生病,不方便来此,这里就成为了寂静之园。
她日复一日打理自己的羽毛,时常眺望东方。
赫墨璃卡心中有一种将远离家乡的预感。所以,在漫长的极夜到来前,她有必要去见一些朋友。
那些她深爱着的,深爱着她的人。
冰蓝黄昏的庭院,话语沉没于此。
她们聊了很久,羽鸟只做一个聆听者,以温和的模样点头回应赫墨璃卡。
她的羽翼充满温暖——这点已经证实。
勇者小姐无比歆羡地目睹赫墨璃卡与她的羽鸟大姐姐贴在一起,恨不得自己也能有温暖舒适的毛皮吸引她。
“来试试我新学的魔法吧!”
这个时候,赫墨璃卡打破晦暗的光景,以生机勃勃的语气说道。
她示意羽鸟不要动弹,而后鸟儿的羽翼轻轻在指尖划过。
“反转吧,让一切不再忧虑!”
充满感情地吟唱魔法咒语。
羽鸟竟觉心有枷锁,几乎释放出要折断她羽翼的意图。但想起赫墨璃卡的话,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眼中流光转动,幻景迷离,仿佛置身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不再是空无一人,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多。
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的拇指大小的虫子。
而后它们越来越多,体型也越来越大,如冰原的雪泛滥成灾。
“这是……”
无意中被牵扯进这个幻境的赫墨璃卡才瞥见黑色的虫甲身影,正要发问,就被羽凌仙遮住双眼。
铺天盖地的虫灾几欲倾覆整个世界,但只在一瞬之间,它们发生反转。
时间倒流回最初,羽鸟看见另一条,世界未毁灭的命运线。
被锁之人烈焰加身,永恒燃烧的羽翼,请带我脱离凡间的沉沦。
她看到了消极的沉沦变为英勇的抗争。
鸟儿不再孤身奋战。
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如镜花水月散去。
只有赫墨璃卡不明真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怪不得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好像经历过许多似的……”
艾莉丝·月虹想到什么。
“嘘。”羽鸟看向她,笑容挂在脸上。
“你们在说什么谜语啊?”
“没什么。谢谢你,小墨。”
轻柔的,如绵一般的触感,赫墨璃卡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被抱住。
虽然不懂发生什么,但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就这么抱在一起吧。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把天上的东西击落吗?”
“天空吗?”
解开心结的羽鸟只是随手扬起落叶,伴随漫天的羽毛,在她人震惊的目光下,击落天空之物。
貌似比茉莉还要强大呢。
赫墨璃卡心中腹诽。
那她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嘛。
“那些并不重要。”好似看穿她的心事,羽鸟嘴角微微扬起,“她就是那样口是心非的狐狸,不过找个借口想让你同我们见一面罢了。”
“唔……”
说不出话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