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约莫过去了大半月。
在这期间,姬怀庸几乎将所有精力放在了飞剑的研习上面,操控的手法已从蹒跚学步到了初窥门径的程度。
在师父专门设计的一场训练中,能从姬茯苓抛向空中的灵果、石子里,一口气切中三个指定类型的灵果,而不是砍中石子。(姬怀庸一度怀疑这是某个经典游戏)
得益于飞剑的修行,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经络又拓宽、壮实了一些,能凝练更多的灵力了。要知道没有任何适合自己人修身份的功法时,修炼起来的进度是十分缓慢的。如今仅仅学着使用飞剑便有了长足进步,怎能不叫人期待今后呢。
姬怀庸对于前往修仙者门派的向往,比以往更甚几分了。
而作为指导他进步的人,姬茯苓自然是比本人还高兴了。不说有多大帮助吧,至少能看到效果嘛。她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庸庸啊,白日已经渐渐不再升起了呢。”极目远眺中,姬茯苓指着天边道。
如果是在前几周的这个时辰点,太阳还会高过山头一些的。现在则只能看到一点点白光挂在南山头,像一节蜡烛似的,一不留神就要熄灭。
姬怀庸知道,十二年的适应期差不多结束,修仙界在冲自己招手了。至于会遇到什么,都是未知。
“茯苓师父,咱们走了的话,这里会热闹起来吗?”
“应该不会吧?这里可是极玄秘境最中心的地方,能进来的都不是常人了。”
“希望来人是个爱整洁的人,别把这儿弄得太乱就好。”
毕竟待了不少年,说是老家也不为过。
如今要离开这里,心中总归有几分不舍。
“庸庸啊,这种性情可不好哦。”姬茯苓拍了拍他的脑袋瓜,摇头晃脑道。“修士如风,心向苍穹;道本无根,云追浪逐。要是一位修仙者选择在哪里扎根,从此不走了,那他的仙缘也该止步于此,今后再不能取得半点进展,更何论飞升仙界。”
“我不是很懂诶,不管以前有什么,都要一股脑儿丢掉吗?”
“为师也不懂。不过你看,留在这里庸庸就没办法筑基,只有离开去更大的宗门才行一一这是不是个道理呢?”
“嗯……确实。”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渐行渐远。不多时,他们的身影没入了山中,只留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连脚印也被风雪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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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玄秘境乃是青龙神洲一隅的隐秘之处。虽然地处偏僻,但每年总会有修士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往此地。
只因此地据说在五百年前,有一家以剑入道的修仙者门派为了躲避其余大势力间的纷争,选择在这种凶险之地扎根,后不知何原因消失匿迹了,其可能遗留下的各类修真至宝,成为诸多修士们心之所向。
其中数量占比最多的,应该算是散修了。
距极玄秘境约十里地的地方,一座名为石洲城的小城镇,迎来了几乎三十年才有的一次小型修仙者盛会一一小盛会的出现,取决于极玄秘境什么时候出现封印松动。只有到了封印削弱的时候,较为凶恶的妖兽们大多会退居到更深处去,这使得修士们有了更多前往秘境寻找机缘的机会。
石洲城也就这几个月会热闹起来,几乎蒙灰的坊市一夜之间焕然一新。此地居住的平民百姓难得一见传闻中的修仙者,也是拿出自己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一一要么是什么祖传的物件,要么是一道还未辟谷的修士喜爱的美食,亦或是牵出自家小娃娃让道长摸摸眉骨……无论那般,只为及最大力去争取那渺茫的入道的一缕仙缘。
可惜大多数情况都只能悻悻而归。因为他们不知道,来此地的修士大多数都是散修,自己的修行都不能保障,只能靠着深入险境抢得半点机缘,哪里还有余力去收弟子呢。
只有极少数的坐在酒楼二层窗户边、身着干净、整洁道袍的修士,或许会带回一两个有资质的人回宗门。
这貌似说这人叫什么更直接一些。
沈默履行宗门之责,在这种时间点前来寻访石洲城,也是怀着这样一个目的的。毕竟这是一场修士聚集在一起的小盛会,比起满世界跑要轻松许多。
更何况,靠近玄灵宗的地界,报名的人不需要去找,自己就会上门拜访了。相比较而言,还是远一些的地方更有机会找到一两个有资质的潜在新人。
沈默抿着杯中茶一一哪怕这一杯茶已经喝了一个上午,也不用担心任何人前来打扰。
这些天石洲城全是陌生面孔,谁知道坐在店里的爷是不是硬茬。别看像是沈默这样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的,一旦要是惹得不高兴喽,天花板照样都给你掀了。
当然,沈默不是那种人。他预定这个位置是给足了银钱的,坐到屁股生根都行。而且要是遇到别的散修闹事,比如故意不给银钱吃白食,他也大可以挺身而出行侠义之事。
以青龙神洲第一宗的名号,基本都不用动手,对方就已经率先赔礼道歉了。一般情况沈默都是不报宗门名号的,毕竟这可是少有能和人切磋的机会,他可不想放过。
沈默正想着切磋的事情,街道不远处传来的一阵争吵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默放出神识侦查一番,发现似乎是两拨人因一件物品的归属问题而起了争执。听围着看热闹的人谈论,他大概了解了原委:这件宝物本是场中那位扎着丸子头小妹妹先看中的,结果因随身携带的灵石不够支付,提出想以物易物时,后来的另一拨人也发现了摊主所持之物的奇特,就想以灵石直接买下。
摊主不过是一位势单力薄的散修,修为连炼气三层都没有的他,面对双方自然是谁都不敢得罪,迟迟不能将宝物脱手。
“这下终于有事情做喽,该去管闲事了。”
少年抿了一上午的茶终于得以饮尽。他随手拍下一块碎银,身形一晃消失在了茶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