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行凶？」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词，只不过佐夜明弘情绪中更多的是惊讶，而我是为了附和。
赛诺主管把案情向我们缓缓道来。
一个月前，在盘楼附近，第一个破破烂烂的死者被人找到。
起初，是一群拾荒者拖着瓶瓶罐罐在巷子中整理起今日的收获，却发现旁边的下水沟里有一个随着水流起伏的奇怪物体。
于是他们怀揣着好奇，把脸凑上去一瞧，只对上那张因恐惧而变得扭曲惨白的女人脸庞。
一群拾荒者的惊声尖叫对他人而言仅仅是一天内的小插曲。
直到警方接到报案，派出两名巡警，把那仅裹着一件外套的尸体捞出。
「如果是普通人类犯下的罪行，应该不需要调查员吧？」
我举起手提出问题。
「长迩小姐……」
佐夜明弘出声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仍是哑口无言。
这听上去十分冷血，可事实就是如此。
秩序是维持人类社会的必要，哪怕是已经如此混乱的克里，人们也在各司其职着。
「确实，你说的没错。」
组柑主管也同意我的看法。
「嗯，」诺赛停顿地一下，继续叙述着案情，「所以这件事一开始是由附近派出所来处理的，他们那点可怜的人手连组成半支足球队都不够。」
是精心谋划的寻仇？还是口角后的临时起意？抑或者仅仅是场意外？警方仍不得而知。
通过外套口袋中翻出的身份证明确认后，死者是红灯区的一名妓女，年龄约莫在二十九岁，无亲无故同时也没有存款没有住所，属于即使在这儿默默死去也无人留意的那类人。
而这样的人，在克里随处可见。
一名妓女被杀这种事，本不该得到人们的重视。
可让人无法忽视的是，那尸体上所遗留的惨状。
脱下被水浸透的外套，能发现尸体的腹部隆起然后再次裂成两截，胸部以下是一幅开膛破腹的场面，内脏仿佛被野兽糟蹋过一遍，体内的所有器官不见踪影，只留下了还没扯断的肠子与碎肉，孤零零地挂在骨架上。
为了避免引起居民的恐慌，警方立刻把消息封锁，直到一个星期后，出现了第二名死者。
「第二个死者是一名起早贪黑的搬运工，当天他没有去工作，同事们却在平时的路上看见了他悬挂在屋檐的尸体。」
诺赛主管的记性很好，他不用再翻看卷宗，便能把当事人的口供向我们原原本本的讲述。
那天清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点穿过屋棚的缝隙，砸到人们的身上。
这些穿着短裤背心的搬运工，需要提着重担把货物运送到指定地方，然后开始与老板讨价还价，多费点嘴皮子只为再要张钞票。
今天也本该如此，只是有一滴异样的“雨水”落到了其中一名搬运工的额头上，然后缓慢地滑落至脸颊。
下意识地擦去了脸上的“雨水”，却传来不同的滑溜触感，鼻子闻到咸与铁锈味，把那名搬运工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是哪个屠夫住在上面，正往楼下倒不干净的血。
「有没有公德心啊！」
一想到自己要是得病，就会好几周不能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内心变得一片拔凉拔凉。
搬运工抬头一看，聚精会神地盯着上面还在不断渗血下来的那个东西，下一秒他便后悔了。
同事被屋檐的尖端刺穿胸膛，仿佛变成一只丑陋的晴天娃娃，悬挂在半空时风将尸体吹得吱呀作响。
恐惧的尖叫声再次捅穿喧闹下的平静。
经过鉴识科确认过，滴落到搬运工脸上的那滴血是前一天晚上风干后，在清晨时被雨滴所溶化的。
警方将尸体带回，将两具尸体的情况进行比对。
与第一个死者相同的情况，搬运工的内脏消失了，并且能够确认并非精细的工具所做，仿若一个没有执照的庸医在患者身上胡乱开刀。
除此之外，尸体上还有许多细小的伤口，看上去那来自于锋利且细小的刀具，用来辅佐开膛破肚的工作。
这或许是人类的所作所为，但人们更多会怀疑到怪物的头上，于是这份委托正式由曼安事务所接下。
先前也曾发生过几次怪物离开无人区闯入克里的事件，但都被曼安事务所解决了，虽说不能全部做到完美，但也保护了绝大多数居民。
「我依然相信我们足够解决这次的委托，无论犯人最终是人类或者是怪物。」
诺赛主管自信地说着，嗓音突然高昂起来.
「可这几天又出现了一样的事件，而我们还是让那个犯人跑了，连根毛都没抓住！」
火火撑起下巴，嘴歪到一边，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快。
「但是这次在我们的努力下没有出现受害者啊！所以别这么轻易放弃啊，火火你的男子气概呢？」
一旁的淼儿把手攥成拳头，为男孩加油打气。
火火快速地把头偏向一边，像是不让别人看见他脸上表情一般，然后才回道。
「我才没放弃呢，像这样的犯人让我逮到准没他好果子吃！」
听着对方的豪言壮志，佐夜明弘凑过来对我说了句悄悄话。
「他们的关系真好。」
「嗯。」我简短地回了一句。
毕竟这俩家伙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从小在克里区长大。
「眼下的调查进度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吗？」
我向着诺赛主管开口。
「当然可以，等下你们可以与我们一同去几个现场探查，问一下他们身边的人，但我要事先说明，这个过程会很煎熬。」
「但那才是精华部分，不是吗？」
佐夜明弘一点也不畏惧困难，少年跃跃欲试着。
接下来，就是……
我感知到什么人在靠近，将视线转向来时的路上，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高个子男人靠近，胸前的标志是三色光的组合成的圆形。
「你们好，我们是反色公司的“清洁工”，请问需要我们清理的东西在哪儿？」
「你们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又被堵在路上了。」
组柑主管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在把麻袋里的多伦交给“清洁工”后，他就能回到办公室继续完成擅长的那些工作了。
「就在这里，里面是一只受伤的多伦，就拜托你们处理了。」
诺赛将麻袋提起，里面这么久都传来没有挣扎，让人不得不怀疑多伦是否已经烟气。
但是来自调查员的经验会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被怪物欺骗，尤其是它们拥有着与人类相差无几的智慧时。
「我能看一下你们的证件吗？这是流程中必要的吧。」
佐夜明弘盯着这两人，目光来回扫视，我知道少年的直觉正向他输送怀疑的信号。
但在游戏里主人公的直觉对隐藏头目一点也不准确，不然也不会一直没察觉长迩陌川的本质并因此丧命了。
「给，这就是我们的证件。」
对方没有拒绝，从口袋中拿出两份黑色证件，上面所需要的证明一应俱全。
接过证件的少年看不出上面的问题，其他人也没看出存在任何异常。
我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
“清洁工”带着麻袋离开我们的视野，佐夜明弘一直在皱着眉但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组柑主管与我们告别，对面的三人组在顾着自己，现在只剩下我来继续与诺赛对话。
「那为什么三阳主管领着四名调查员呢？看上去他那边的委托和这件事无关。」
「三阳那边的情况，实际上比这件委托更危急，其实我更希望你们去帮他的忙，但那不能让你们冒险。」
「所以那是什么？」我追问道。
「是传染病，那也许会演变成一场瘟疫的开端。」
诺赛长叹出一口气，包含着他对以后的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