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锲而不舍。
“那如果我跟她都中毒了，而且你手里却只有一颗解药，你先救谁?”
白清鹤想了想。
“先救你。”
慕辞绷紧的嘴角才松懈了几分，她别扭的又问了句:“那假如我跟你，只有一颗解药，你救我，还是救你自己?”
白清鹤无奈的笑了笑，“救你救你，你怎么会这么多问题呢?”
慕辞的白发软软的。
垂落在白清鹤的脖颈之间，弄得白清鹤脖子痒痒的。
“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白清鹤耐着性子。
慕辞思索了一下，才问，“你为何会这么讨厌岚玄啊?”
白清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她跟岚玄认识的时候，那会儿她才刚过十二岁的生辰。
也就是前世爹娘死后的那几天。
那时的白清鹤，看到爹娘写给自己的书信，把她遗弃了，让她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还要承受囚禁之苦。
所以，她放下了。
是啊。
她确实是放下了。
被囚禁的那些日子里她早已生无可恋，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还不如一死了之。
她捧着爹娘临死前给予自己的信，以血吸引黑鸦，啃食着她的血肉。
很不幸，她没有死。
眼泪从血肉模糊的眼眶流出，淌进血肉之中，她却感受不到刺痛。
那时的白清鹤早就对痛已经麻木了。
她在长廊上躺了三天三夜，天生魔体的她恢复力很块，已经开始重新滋长皮肉。
就在那时，一个气势磅礴的少女出现了。
少女手拿匕首，微微颤颤的站在她的身旁。
想下手。
却有些畏惧。
白清鹤十分艰难的抬起手伸向她。
“你杀了我!”
白清鹤的声音很微弱。
少女并没有听清白清鹤的话，她小心翼翼地凑近她，最后警惕的趴在白清鹤的身旁，才听清了她的声音。
少女很诧异。
良久之后她才回过神，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白清鹤。
白清鹤血肉模糊的脸上满是释然。
她才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匕首高高举起。
却迟迟没有落下。
或许是等待太久了。
白清鹤再次睁开了眼，却见少女放下长剑，坐落在她的身边。
她问她:“你为何想让我杀了你?”
白清鹤沉默片刻，她的声音依旧十分脆弱，“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少女竟放弃杀她，反而一复一日的开始照顾她。
那会儿的白清鹤原本没打算活着。
这少女的所作所为无疑多此一举。
起初的白清鹤，根本不会配合她。
少女便恬不知耻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阿清啊，阿清啊，你别再任性了!”
白清鹤从那时候开始就很讨厌岚玄，觉得她非常烦人，所以经常故意不搭理她，还经常盯着房门前长廊上已经干了的血迹发呆。
岚玄却指责她说:“就你流的那点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我每次夜里如厕都会被你那流下的血给吓到，干脆将长廊拆了算了。”
白清鹤懒得搭理她，她就自己动手就是了。
虽然岚玄总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白清鹤不得不承认，没了那条血染的长廊，她回忆痛苦的时间就会变少许多。
在岚玄精心照料下，不出半个月，白清鹤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等她的身体好些了。
岚玄就会拉着她到处走，或者在山里采野果。
“你在树下等我，我摘几颗野果给你，你好好接着。”
岚玄自是知道白清鹤不会搭理她。
于是也没等白清鹤说上话，她便朝树上爬去。
岚玄三两下就爬上树了。
一看她平时没少干。
白清鹤被她拉出来，本来就很不满。
于是她干脆坐在树下，身子斜靠在树干下，闭目养神。
突然。
白清鹤耳边的空气顿时被不明物品的声响给惊醒了，她本能的抬手接住。
她睁开双眼，手心握着的是一颗红果。
趁着白清鹤发愣时，又一颗红果朝她上面飞下来，正好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白清鹤皱眉。
她仰头瞪着正吐舌头朝她扮鬼脸的少女怒道:“岚玄!”
被呵斥的少女不但不觉得羞愧，她反而肆意大笑起来。
她咬了一小口手中的苹果，得意洋洋起来。
“你可算喊我名字了。”
“但是呢，相比叫我全名，你就干脆喊我岚玄姐姐吧，这样咱们就不会生疏了!”
白清鹤用一双忿忿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你别得寸进尺!”
这话换来的依旧是岚玄的嘲笑声。
或许是孤独惯了。
虽然岚玄总是捉弄她，但她越发觉得岚玄没一开始那么讨厌了。
也不知从何开始。
岚玄爬上树采摘苹果，白清鹤便会操控魔气接住她扔下来的苹果。
然后。
等待岚玄夸她。
在岚玄的引领下，白清鹤没从前那么无聊了。
偶尔岚玄会哄她开心。
她有时也会跟岚玄一起爬树，一起钓鱼，然后一起练剑。
“虽然我现在的修为还不够教你，可我的剑术还是很不错的，你要是有兴趣，我便教你。”
岚玄骄傲的挺直胸膛，自信满满的说着。
其实白清鹤对剑术并不感兴趣。
但如果有人教她，她自然十分乐意去学。
从小养成了一些毛病，让她变得心口不一。
嘴硬说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兴趣。
岚玄盯了白清鹤一会儿，才问她，“你真的不想学吗?剑术这方面我可是很自信的。”
白清鹤被她盯得不好意思起来，脸红扑扑的一片，扭扭捏捏的小声说着，“这倒也不是不行。”
花一样的年纪。
两人能从白天练到黑夜。
大约是魔体的辅助下，白清鹤每次学什么都比常人要快。
甚至比岚玄的剑术还要精湛。
每到这时。
白清鹤都会掩饰自己在盼着岚玄来夸她。
岚玄心领神会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夸她，“阿清好聪明啊，学的还挺快。”
白清鹤眯着眼，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在她最绝望之际，每次都是岚玄出现在她的面前。
虽然白清鹤不是很想承认，但她的确很依赖岚玄。
岚玄像是弥补了白清鹤心里留下的空缺。
白清鹤控制不住的像孩童一般在等着岚玄的疼爱。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
在给了她希望时，又亲手将其摧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