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义庄。
伴随着铁器摩擦的声音响起，一阵阵惨绝人寰的惨叫，从义庄后院的小屋里传出。
“啧，没想到才到第四个就醒了，早知道应该提前把嘴堵上。”
说话的人正是小老头，此时他笑容狰狞，右手握着一把染血的锋利小刀，左手却抓着一小小的肉块。
“把这个处理下吧，最后一个我要费些力气了，割得干净些。”
小老头对着一旁的人挥挥手，转身来到了最后一张床前。
上面被麻绳绑着的人正是白洛雨。
此时的他早已经被那些刺耳的惨叫声吵醒，同样也明白了现在自己的处境。
但因为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他也没能作出任何表情，只是双眼死死地盯着正在一脸阴笑的小老头。
“小娃子，放心你比前几个人长得好，我肯定好好对你，让你以后少受些苦。”
说罢，小老头不再理会他那杀人般怨恨的目光，手中的小刀直直地切了下去。
霎时间，整个小屋里再次充满了惨叫声。
两日后。
义庄后院，白洛雨被一个汉子扶着，双腿颤颤巍巍地在空地上来回小步走着。
可明明走路这种在以前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如今却是一种痛苦折磨。
十多步下来，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来，双腿抖得使不上劲，仿佛全身不停使唤散架一般。
他低头瞅了一眼，一抹血红色在褐色的泥土上格外显眼。
就在他快要受不了时，院子东面屋子的门被打开，小老头径直地走了过来。
汉子见小老头过来，也不再强行拉着他继续走路，而是退到一边。
这让白洛雨终算有了喘息的时间。
“果然，就剩下你一个了，我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小老头来到他跟前，低着身子，拉开遮掩下体的破布。
这令白洛雨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羞耻，可更多的还是想要将对方撕碎的恨意。
可惜现在的他根本做不到。
好一会儿过去，小老头终算是松了手，眉头紧皱，口中不爽地说道:“啧，伤口怎么成这样了，到时让我怎么交货啊。”
小老头看得越来越气，两只枯槁发黑的的手狠狠地抓了抓脏乱稀疏的头发。
良久，小老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一把抓起正在休息的白洛雨。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白落羽下体动作幅度过大，伤口撕裂，巨大的疼痛仿佛将全身的力气抽空。
双腿一软，倒了下去，只能被小老头拖着进了刚才的屋子。
关上门，小老头子一把将他扔在地上，随后来到南边满是污垢的墙壁前，捣鼓一番后，一道暗格被他从墙壁中拉出。
待取出一精致玉瓶后，便再次来到白落羽跟前。
“小娃子，你可真是命好，这东西可是城内那些尊贵的大人物们，才能用的东西，光是这一小撮就够买百十条人命了。”
说完，小老头便一脸肉疼地将玉瓶里的绿色黏液倒在白落羽的伤口上。
本已做好准备迎接剧痛的白落羽，却惊讶地望向伤口。
那里并没有传来疼痛，反而是酥酥麻麻，带着丝丝温暖的感觉传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撕裂开来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只剩下些绿色糊状的东西粘黏在上面好似贴成一层膜
“小娃子来走几步，试试怎么样。”
小老头把白洛雨拎起来命令道。
白洛雨试着走了几步，下面传来的疼痛减弱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般剧痛难耐。
这让他内心不禁感到惊奇，目光瞥向小老头手里的玉瓶。
对方刚才说了那是大人物才能用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大人物们是谁，但是那黏液的神奇却是亲眼所见。
至少原来在村子里，他从没有听说过，很可能根本不是他们这些难民能知道的。
小老头看出他的好奇，却只是露出轻蔑的眼神，把东西收好后，就让刚才的汉子将他带出去了。
汉子没有带他回到之前的地方，而是来到一处隐蔽的房屋里。
还未到门前，白洛雨就清楚听到房屋里传来的抽泣声。
“在里面好好待着。”
门被打开，汉子把他推了进去，便锁门离开了。
抽泣声戛然而止，抬眼望去，里面全是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女，算下来正好二十来个。
她们的目光接连地看过来，这令白洛雨浑身不舒服，脑袋低下去，寻个没人的角落缩了起来。
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若是以前在村子里，有很多少女作玩伴，他定是欢欣。
可现在……
要是之前跟他一样的那些人，能活下来就好了。
或许是白洛雨突如其来的到来，那些女孩们也没有再发出什么闹声，同样也没人去打扰他。
这让他落得清闲，心情也缓了过来，若是下体不疼就更好了。
逼仄幽暗的环境，很容易扰乱人的意志和思绪。
这样的情况下，白洛雨也是乏味难耐，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直到，门“哐当”打开的声音，才将他惊醒。
之前的汉子拎着两个一米多高的木桶走了进来，口中喊道：“吃饭了。”
话落，少女们蜂拥而起，扑向木桶前，有从左边桶里拿出白面馒头的，有从右边桶里盛出白粥的。
她们有人拿了一个，有人双手各一个，有的嘴上还咬着一个，甚至有人还想把木桶独占。
她们跟白洛雨一样太饿了。
白洛雨看到这里，也是饥肠辘辘，想要起身去吃上一口热乎乎的白面馒头。
可看着面前有些混乱的场面还是忍住了，他不太想去跟这些少女们争抢，同样也怕自己下面的伤口会在争抢的过程中撕裂。
心想等她们拿完再去也不迟，毕竟这么高的桶，装的馒头少说也有七八十个。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过去，木桶前就剩一人的时候，白洛雨起身准备过去。
“啊！”
突如其来的一道惨叫声，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白洛雨寻声望去，木桶前的瘦小少女正满脸痛苦，浑身颤抖地捂着右手。
“这不是你的。”
而动手的正是伫立在门口的汉子，对方毫不在意面前的少女，而是看向白洛雨，紧接着从桶里拿出三个馒头扔了过来。
白洛雨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本能地掀起衣摆接了下来。
汉子见状又从桶里倒出一碗白粥，放在地上，目光扫视一圈后便提桶关门离开了。
屋子再次变得昏暗下，四周不断响起吞咽声，唯独一道抽泣声显得格格不入。
白洛雨望着地上的白粥，起身走了过去。
路过瘦小少女身边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对方两眼发直死死盯着门口的白粥，却不敢有所动作。
直到他将白粥端起的时候，衣摆被轻轻碰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去，少女颤抖的小手立马收回去，可一会儿就抬起头，干燥脱皮的嘴唇张了张。
“求…能…给我…吃的…”
对方发出的声音很小不清楚，可白洛雨还是听出一些大概。
望着对方这般凄惨的模样，白洛雨终是于心不忍，将白粥喝了一口，又拿出一个馒头一同放在地上后，才默默回到角落。
望了一眼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少女，他拿着馒头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两个馒头下肚，他也近八分饱，正准备闭眼休息时，一个身影向自己走来。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刚才的少女。
“我能坐在这里吗？”对方用手指了指一旁，语气小心地问道。
这次白洛雨听的很清，或许是因为对方吃了饱了，身子有些力气。
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对方也很识趣，没有离他太近，坐下后就老老实实缩成一团。
白洛雨见状也继续缩着身子，这样能稍微暖和些，也能增加一丝安心。
之后的每天这个时间，汉子都会准时过来送吃的，白洛雨也加入争抢之中。
毕竟馒头和粥就那么多，上次虽然汉子给他留了一口吃的，但不代表还会继续给他留。
他仗着狠劲，每次都能抢上三四个馒头和白粥，足够一天吃的。
而之前的那个少女也挺聪明，每次都跟在他后面，趁着他拿的时候，钻进去拿上二三个馒头，倒也没挨上饿。
这样连续两天过去，他们这些人除了吃就是睡。除了没有自由外，比起以前挨冻受饿的日子好上不少。
直到第四天。
门突地被推开，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正是之前的小老头。
小老头一进来，屋里氛围明显一冷，时不时传来挪擦的声音，很明显众人都对小老头避之若浼。
小老头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汉子挥挥手，命令他们把所有人全部带出去。
霎时间，房屋里都混乱起来，有的人哭声连片，有的人咬牙愤恨，有的人却是默默不闻。
白洛雨没等汉子主动过来，便先一步起身，向外走去，一旁的少女也跟在他身后。
出了门，他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三辆马车，而出来的人都在被汉子们一个个塞进马车里。
白洛雨就要跟上进入第一个马车的时候，一只熟悉的手突然将他拉住，之后传来小老头的声音。
“去到最前面的车上。”
白洛雨没有犹豫，绕过两辆马车，来到最前边发现，眼前的马车比起其他的要小上不少，但却更加干净豪华一些。
当他费力登上马车，伸手掀开布帘，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身材颇露女子正在服侍一中年男人。
不过因为他的突然到来，女子们的服侍停了下来，中年男人也抬了头。
突然的打扰，让中年男人很不耐烦，刚要发火，却神情一变，好似想到什么，招手让他过去。
白洛雨有些抗拒，却不敢不从，很明显能被小老头这么招待的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来到对方跟前，男人便开始从头到脚审视自己，仿佛在检查商品一般。
最后，中年男人又一把掀起他下面的衣服，粗略看了两眼后，开口问道：“多大？”
“十二岁。”白洛雨连忙回道。
中年男人闻声眉头微皱，便摆手让他在角落待着了。
这让白洛雨有些纳闷，不过身子还是老老实实蹲在角落。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帘子再次被拉开，小老头进来了。
与此同时，马车也开始出发了。
“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小老头进来后，先是瞥了他一眼，转而就向中年男人客气地问道。
“还行，不过说话有些毛病。”中年男人一边享受一边说道。
小老头一听明显急了，赶忙询问：“那需要拔掉舌头吗？”
此话一出，把中年男人搞的一呛，同时跪在对方脚边的女子也发出一道娇声。
“没必要，接手过程肯定没问题，之后他自己就会闭嘴的。”
说这话的同时，中年男人一脸玩味地望向，脸色发白的他。
小老头也反应过来，老脸皱成菊花笑，目光同样向他看来。
“也是，这小娃子很惜命的。”
……
马车速度渐缓，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透过窗棂望去，旲水城近在眼前。
随着一声落下，马车开始进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