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陷阱肚子
走进梯形楼才发现,整座大楼浑然一体,由一种特殊金属一次成形。从脚下地面到头上顶棚,包括周围墙壁,都微微泛着柔顺的银光,让人感觉特别舒适。
一楼不见有人,每间屋房门紧闭。
二楼相同。
三楼只有一间房门开着。
他们轻轻靠近,停在门口一侧,仔细听听,不见屋内有响声。杜子辰慢慢探头朝里张望,宽敞的空间里,停放一头棱角分明的大象,淡淡的米黄色,四条腿为正方形,个头儿大过野生大象,眼眶内镶着两个藏蓝色玻璃球,似乎只是点缀,显然一件工艺品雕塑。
杜子辰向叶亦萱示意一下,然后轻轻迈步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叶亦萱有点紧张,下意识地牵住杜子辰袖口:“只有一只雕塑大象,我们进来干啥?”
“参观参观,兴许有猫腻儿。”
他俩站在大象身边,举起手只能摸到大象前腿膝盖,像两只小绵羊站在大骆驼旁边。叶亦萱伸手摸摸大象腿,突然感觉大象腿上的肌肉好像颤一下,吓一哆嗦,“唉呀”一声急忙缩手、退后,窘窘地看着杜子辰。
“怎么了?”杜子辰意外地看着叶亦萱。
叶亦萱仍然心有余悸:“好像、好像——活的。”
“活的——”杜子辰急忙退后两步,目光从叶亦萱脸上移开,仔细打量大象,“真大象?咋看也不像啊!眼珠子一动不动,鼻子耷拉着一动不动,小尾巴耷拉着也不摇一下,光滑跟木板似的,全身无毛,怎么看都像雕塑……”说着慢慢走近长方形大肚子,慢慢伸手轻轻弹一下,“当”一声空响,“是木板,木板大象!”
“明明肌肉颤一下!”叶亦萱看着杜子辰想想,“大象腿不像有肉呀!刚才是我幻觉么?”长吁一口气,不再害怕了。
杜子辰伸手拍拍大象肚子,发出“嘭嘭”空响:“肯定是幻觉。”
“让你吓唬我!”叶亦萱走近一步,抬起腿朝大象前腿踹去。“咚”一声空响过后,“哧”一声,跟拉出抽屉的声音差不多,大象后背一块木板向后缩进,长鼻子也活了,迅速弯转过来,缠住叶亦萱高高举起,转向后背,忽然松开。
“扑腾”,叶亦萱掉进大象肚子。
“哧——”大象后背拉开的木板自动推回,把叶亦萱严严实实关进肚子里。
听到叶亦萱惊叫声,杜子辰顿时吓傻了,三两秒钟后,又被叶亦萱呼救声“激活”。他急忙后退两步重新打量大象,简直是一庞然大物,若不借助其它工具,根本爬不到大象后背,也就无法救出叶亦萱。可是屋内根本没有可以借助的物体。如果有攀爬光线的本领,呸,此刻不是异想天开的时候!
“胆大包天,你不会逃之夭夭了吧?”大象肚子里传出叶亦萱的声音。
“那我还是胆大包天吗?”杜子辰心急如焚,“里面有危险吗?”
“暂时——好像没有,就是一个空木箱,黑咕隆咚……”
“那你先幸福一会儿……”
“只有胆战心惊,哪有幸福?滥词滥用!”
“我需要时间……”
“洗脚后跟吗?”
“嘿嘿嘿……”杜子辰差点笑喷,“我从不用脚后跟想问题。”忽然想,或许可以求助俩大个儿帮忙,急忙走到门外,“俩大个儿——大个儿——”连喊好几声,只听得见自己的喊声,在走廊里回荡,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什么馊主意,一股脚后跟味儿,还说不用脚后跟想问题呢!”大象肚子里传出叶亦萱的声音,“俩大个儿早躲了,故意开这屋门,就是要用大象困住我们。你觉得他们会帮忙吗?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杜子辰觉得叶亦萱说的有道理,又走回屋内:“我也是有病乱投医……”
“那也不能脚趾头抽筋儿,去投脑中风医生吧?”
2.象弹腿儿
杜子辰终于想到办法,虽然认为是最笨办法,但也是惟一办法。
他慢慢靠近大象尾部,双手抱住大象一条后腿,希望爬上去,再抓住大象尾巴,可以爬上大象后背,然后推开盖板儿,救出叶亦萱。可他从没练过爬树这种本领,双脚根本夹不住大象腿,反而被大象突然一弹腿,摔出三四米远,一个屁墩砸地上,墩的肉疼骨头酥,呲牙咧嘴好半天才爬起。
“什么情况?”叶亦萱听见外面“扑腾”一声,忍不住问。
“没情况,很幸福的感觉。”杜子辰双手揉揉屁股,“只是这种幸福感,没人喜欢。”走近大象另一条后腿,“我不信你这条腿也会弹!”说完,胸部贴在大象后腿上,双手使劲儿抱紧,双腿往上蜷缩,要夹住大象后腿,然后借助双脚之力身体向上伸展。好些动作还没做,突然,大象后腿又一弹,杜子辰又被弹出三四米,“噗”一声趴在地上。
叶亦萱听见声音,忍不住问:“啥情况?”
“没……情况。我想跟大象切磋切磋柔道,它给我玩儿跆拳道。”杜子辰咬牙站起,趔趄两步,站稳后缓了缓,然后走到大象前面,双臂抱在胸前端详着大象脑袋,“鼻子会动不等于脑袋也会动,如果大牙大耳朵不会动,那可是很好的脚凳和扶手……嘿,刚才怎么没想到!”说着摩拳擦掌就要上前,突然愣一下,“不可莽撞!半球通在螃蟹肚子里大睡不醒,懒书虫被困大象肚子状况不明,我再被困住,谁来救我们?可不能再把老本儿搭进去!”
“你唠唠叨叨干啥呢?”叶亦萱的声音,好像从大象嘴巴里传出来的。
杜子辰仰头朝大象嘴巴看看:“有通风口就不会憋闷。”
然后,他身体缓缓向前倾斜,慢慢举手,快速拍一下大象牙。大象毫无反应,象牙也没动一下,认为先前判断无误。再慢慢靠近头部一侧,脱掉一只鞋抛向大象耳朵,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大耳朵上,大象仍无反应,耳朵也没动。
“看来选择脑袋是正确的。我要双手抓住大象牙,用玩儿双杠的方法,翻身而上双脚盘住大象耳朵,再翻身而上就能骑在大象脖子上……”杜子辰越想越觉得计划合理,再也不犹豫,捡回鞋穿脚上,“懒书虫,胆大包天来也!”双手举起抓向那两颗弯曲的大獠牙……
大象突然吼叫一声,接着长鼻子翻卷而来。
杜子辰急忙抽身躲避,还是迟了一点点。那长鼻子粘到身上,跟有一股无法抗拒的磁铁吸力似的,他早身不由己。被卷到的身体,陀螺似的旋转几圈,双脚随即离开了地面。
大象鼻子把他横着举过头顶,任由他手刨脚蹬“哇哇”大叫,那鼻子就像铁柱一样纹丝不动。“吧嗒”一声,大象眼眶里两只藏蓝色玻璃球开始缓缓转动,好像要看清杜子辰是何方怪物。一会儿又“吧嗒”一声,大象嘴巴张开,长鼻子开始摆动,将杜子辰双脚放进嘴巴里。杜子辰吓的“哇哇”大叫,拼命反抗,却毫无用处,只感觉大象喉咙有一股吸引力,“突噜”一下,身体被吸入一截。
看过皮影戏老虎吃人过程么?杜子辰感觉,就是那样子。
“喂,什么情况?”叶亦萱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干着急。
杜子辰哪有心情回答问题?“突噜”一下,身体又被吸入一截。大象终于松开鼻子,还摆了摆头,甩甩鼻子。杜子辰被“摆”的有点头晕目眩,差点呕吐,“突噜”一下,又被吸入一截,只有脑袋露在大象嘴巴外面了,心说幸亏这尊大象没有牙齿,否则早被嚼烂。
他忽然又想,大鱼吃小鱼也是囫囵个儿吞进去的,蛇吃老鼠也是囫囵个儿吞下去的,被包裹在肚子里一点点腐烂,然后营养被慢慢吸收,难道这遵大象肚子也有这功能?叶亦萱岂不是……他突然大叫:“叶亦萱,你还好吗?”
“嘿,胆大包天,你来跟我做伴的么?”叶亦萱的声音透过来。
“听起来,你还不错。”杜子辰感觉双脚的脚脖子被抓住。
“怎么不走正门?也许你走的是正门,我走的是天门,说不定还有后门……”叶亦萱突然不说话了。嘴巴是正门,后背是天门,后门是什么?联想起来很是不雅。
3.有难同当
杜子辰只觉得被人向后一拉,整个人掉落下去。他急忙站起身,才知道已经在大象肚子里,无奈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叶亦萱在身边“嘿嘿”地笑。
“还能笑出来?”
“不然呢?哭吗?”叶亦萱仍然“嘿嘿”地笑着,“你刚才在外面做什么了?”
“咱不八卦了好吗?”杜子辰伸出手试图抚摸四壁,“你刚才说有后门?”
“我以为大象尾部能有呢,可惜——没有。”
“有也是**,不能叫后门。”杜子辰摸到木板了,拍拍这边,又拍拍那边,“你读过《三国演义》吗?”
“啥意思?”叶亦萱眨眨眼睛,“啊,你的意思是猪八戒——不是,猪八戒是《西游记》里的。是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这个是跟木牛流马一样的大象?”
“好像三国之前就有。”杜子辰一会儿拍拍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一会儿用脚踹两下,要找到可以出去的机关,“我在一本书上看过,春秋末期鲁国木匠鲁班,给他妈妈做过一台木马车。诸葛亮也许跟鲁班学的——这头大象嘛,好像更先进……”忽然停在大象喉咙前,伸手进去摸了摸,“机关不在肚子里……你说,我从这进来的,能不能从这出去?”
“嘿,我咋没想到呢!”叶亦萱拉过杜子辰,“你抱起我,先把双脚伸进去,把大象嘴巴踹开,双手拉你上来……”
杜子辰眼睛适应了环境,已看到叶亦萱有些模糊的身影:“我——抱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觉得男女有别?我们现在是有难同当的好兄弟,当我是半球通就成了。”见杜子辰还在犹豫,“嘿,我说你——如果我能抱动你,早不跟你废话了!”
“行。”杜子辰抱起叶亦萱,却无法把她双脚伸入大象喉咙,放下后,又把她扛起来,叶亦萱又把双脚跷起,这才伸进大象喉咙,再慢慢往里面推。
叶亦萱感觉双脚到了底部,便用力踹两下:“好像踹不开……”
突然,大象喉咙嚅动一下,将叶亦萱推回来。事发突然,杜子辰无法接住。随着叶亦萱一声惊叫,身体掉落,把杜子辰砸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