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计划被打乱
杜子辰叶亦萱从“无影墙”内忽然出来,把干巴爷和叽哩哇啦吓一跳!
……隧道车缓缓停下时,已经到了梯形楼下面。惯性带给人一种错觉,杜子辰叶亦萱仍然有空中飞行的感觉,安静好一会儿,才觉得“脚踏实地”了,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解开安全装置,从隧道车上下来。
隧道内光线稍暗。
他们谨慎环顾了周围环境,除了他们和车,空荡荡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小心地向前行走。十多米处地面上,果然有一个八卦图,黄色蓝色两条鱼儿首尾相拥,外面一圈还有长长短短的横线。他们看不懂,也无心琢磨。
按照牧翁叮嘱的,叶亦萱站到蓝色鱼儿眼睛上,然后,杜子辰站到黄色鱼儿眼睛上,二人互相看着。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事情,他们心里都没底儿。忽然,脚下一动,差点把他们闪倒。八卦图开始转动,缓缓转动,顺时针转三圈,又逆时针转三圈,再顺时针转五圈、又逆时针转五圈。他们感觉有点头晕,刚刚闭上眼睛,忽然“嗡”一声响,吓一跳,急忙睁开眼睛,面前已出现一道门。
杜子辰毫不犹豫地拉住叶亦萱一只手,快步走出去……
正是牧翁卧室,现在干巴爷用着。
突然出现的“嗡嗡”声,已经让屋中人感到恐惧,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两个在他们看来,十分怪异的小孩;而且叶亦萱穿着护士服,戴着护士帽,杜子辰除了一身医生服,还戴着玩具眼镜,嘴巴上贴着小胡子。干巴爷从未见过这样装束、这种模样的人;叽哩哇啦虽然见过相同装束的杜爸爸杜妈妈,可二人出现太突然,屋中人怎能不吓一跳!
杜子辰叶亦萱看到屋中人,也吓一跳。尽管他们知道,此处是牧翁曾经的卧室,但没想到屋中眼下是如此情景:
干巴爷床上半躺着,后背下塞了一个类似棉花包的东西,身体装进厚厚的睡袋里,只露出脖子和脑袋,面色紫红,微微有些气喘,一双微闭的小眼睛怪怪地盯着,梦幻一般突然出现的俩小孩儿,还不停地打着喷嚏。
按理说,此刻他眼睛应该睁得大大圆圆的,因为处在惊吓时刻……或许此刻,他的眼睛已经不被情绪控制,他的情绪已经毫无力气了,杜子辰一眼看出他很虚弱。
叽哩哇啦站在一张桌子前,四只眼睛瞪的……他们最初被设计成长方形眼睛,尤其特种金属制成的眼眶,无论怎样惊吓也无法改变形状,更无法显示表情。只能眼冒蓝光……这是只有过度惊恐时才会有的光色。此刻四道蓝光凝结在杜子辰叶亦萱脸上,让他们感觉有些冰冷,都忍不住打了两个冷战。
“喂——没见过帅哥美女吗!”
“你们惰星人都这样看美女吗……你们也不是惰星人!”
原本要秘密侦查。即便确定亚欧板块脱离地球,跟干巴爷有关,也会暗中破坏他们的计划,让亚欧板块回归地球才是目的。可现在,直接暴露干巴爷面前了。原先好好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乱到不能用了。杜子辰看一眼干巴爷的样子,灵机一动找到了突破口,所以才抛出一句带有戏虐意味的话。
叶亦萱紧跟杜子辰,抛出一句希望激活沉寂的声音。
2.惹恼合成人
果然,干巴爷身体动一下,但仍然愣愣地盯着他们。
他无法接受他的地盘,突然出现跟他完全不一样的陌生人。其实已经不算陌生人。杜子辰叶亦萱走下螃蟹车时,干巴爷已经看见他俩。所以才命令叽哩哇啦关闭所有房间门,唯独开着牧翁健身房门,用机关大象把他们送进类自然区。
他们想要乘坐机关大象回来,干巴爷也看到了,所以行动没有成功。
在干巴爷心里,俩小孩儿和牧翁一样,将被永远囚禁类自然区。而现在,俩小孩儿突然出现面前,怎能不让他震惊!
生物体物质碰撞一起,临摹牧翁形体而自然生成的人,虽然碰巧汇集了极高的智商模块,也凝聚了牧翁的学识,但毕竟缺少经历和见识,驾驭肉体的灵魂,未曾受过启蒙教育和成长过程,自然在是非、真假、善恶、美丑方面,缺少理解和辨识能力,更无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和方法。所以,突然遇到完全陌生状况,一时间无所适从、手足无措也就顺理成章了。
叽哩哇啦出自于干巴爷的创意,全身上下除了金属合成的部分之外,其它部分的生命体物质同干巴爷一样,自然此刻的表现也差不多。他们面前桌子上的针剂药面瓶,一个个已经空了,针剂药水瓶也一支支空了,旁边有一金属罐,里面斜插着针管。显然,这两位已将药面药水全部倒入金属罐,并且搅拌过。
杜子辰看到这些,已经明白他们将如何用药,忍不住长叹一声,正要告诉他们正确的用药方法,忽然又想,已经糟蹋了,此时说了也无用,开始琢磨如何跟他们交流。牧翁曾经说过,惰星人虽然发明了自己的语言,但干巴爷未曾认真学习过,后来又无人教导,可能还处在儿童咿呀学语阶段,而牧翁教过他们的惰星日常用语,已经忘得差不多,很可能无法正常交流……
这时,干巴爷和叽哩哇啦已从惊愕中醒来。干巴爷要说什么,嘴巴刚刚张开,还没说出来又打起连珠炮似的大喷嚏。叽哩哇啦对视一眼,叽哩走上几步挡在干巴爷和杜子辰叶亦萱中间,哇啦双手捧住金属罐子毕恭毕敬地走到干巴老头儿面前。
干巴老头儿慢慢张开嘴,哇啦将金属罐子口慢慢放在老头儿嘴边,开始往下灌。
杜子辰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停”,然后说:“白瞎这么好的药了!不是这样用的!”
干巴老头儿和叽哩维拉又吓一跳,急忙停止动作。
听杜子辰说完,干巴爷轻轻推开哇啦,仍然愣愣地看着杜子辰。
“这药不是喝的,要肌肉注射。知道什么是肌肉注射吗?就是打屁针!只有打屁针才能发挥药效,才能治疗你的病。你们把药都给糟蹋了!”杜子辰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
叽哩想要阻拦,叶亦萱快步到他面前,举起帽子摇晃着:“知道这是什么吗?汉语发音叫帽子,英语发音叫A hatCap or other headgear。跟我学,帽子——A hatCap or other headgear。帽子——A hatCap or other headgear……”
杜子辰已经绕到干巴爷面前,使劲儿夺下罐子看了看:“完了完了完了!你是重感冒,有点高烧,说不定连累到上呼吸道,甚至肺部了。你们肯定没药,我也没药,治你病救你命的药被你们糟蹋了……哦对了,你好像听不懂我说话。唉!我还费什么口舌……”
“啊、啊、啊——啊嚏——”
干巴爷拿出一支胳膊,手上拿着一块布擦擦鼻子:“你说我得了肺炎?”虽然有点像外国人初学汉语,吐字有点含混不清,一字一顿语速又缓慢,勉强能听懂,但已经让杜子辰叶亦萱很震惊了!
“嘿——”杜子辰心中狂喜,“你会说汉语呀!不过,刚入门,比幼儿园水平低三个年级。总之还不错,我们可以凑合交流。”说着看看哇啦,又看看叽哩,“别逗他了,你又不是幼儿园阿姨。”然后拍拍哇啦一只手,“不过……你俩……我老爸跟你俩说了老半天,都对牛弹琴了!还不让我爸爸出诊。唉——”又无奈地摇摇头,“你俩算是把这可怜的干巴老头儿给害苦喽!”
“啊、啊、啊——啊嚏——”干巴老头儿又打起连环大喷嚏,“这事有点怪我,啊、啊嚏——怪我没有启动——啊、啊、啊——啊——啊嚏——”
叶亦萱已经戴上帽子,手掌伸到叽哩面前,一副调皮捣蛋戏弄人的表情:“我教你说了半天人话,虽然你一句没学,可我还是付出了辛苦。你不用给学费,总得给点见面礼吧?惰星纪念币也成……”她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其实还是担心叽哩哇啦对杜子辰不利……至少,她这样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可以分散叽哩的注意力。
叽哩听不懂叶亦萱说的什么,但从表情上看出了她的“不怀好意”,气的眼睛里喷出蓝光,双手举起拳头,叽哩哇啦吼了好几声。吓的叶亦萱急忙跑向杜子辰,使劲儿抓住他一只胳膊,小心脏“突突”地使劲儿跳——
“这家伙脾气有点大,可能不好惹。”
3.地球不能分家
干巴爷叽哩哇啦了两句,听着感觉舌头不会转弯,但叽哩哇啦听懂了。哇啦后退两步,叽哩放下拳头,收敛了蓝色目光,转身走到哇啦身边。他们一会儿看看杜子辰叶亦萱,一会儿看看干巴爷,随时等候命令。
杜子辰轻轻拍拍叶亦萱手臂,让她放心。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下一分,甚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必须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
因为他们来了!
地球上只有他们三个来到坞云上。特殊时刻,作为地球的孩子,身上自然肩负起了一种责任:必须弄清亚欧板块脱离地球,是否跟他们有关。如果有关,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破坏他们行动,让亚欧板块回归地球。地球不能分家!所以不能害怕,一定要冷静、胆大、心细!
一向被叶亦萱乐成双当作主心骨的杜子辰,此刻更不能心慌,即便心慌也不能表现出来。想到半球通,他心中又多了几分担忧,因为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又不能轻易询问他们。
他看着干巴爷又想:还不到深秋,中午最高气温仍然十七八度,夜里最低气温也在十度左右,而且还在厚厚的睡袋里,干巴爷竟穿了比两层羽绒服还厚的上衣。即便重感冒高烧怕冷,也不至于包裹成球吧?
叶亦萱不再害怕了,摇摇头,又开始调皮:“您老人家也太会吓唬人了!”
她的意思是指干巴爷穿得太多。
干巴爷看不出俩小孩儿有敌意,又听他们说的话跟牧翁新学的语言一样,稍稍有点儿放心了:“我听主人说你们这样的话,耳濡目染了一些,我派往地球考察的五百个机器人,带回一些地球人的录音和录像,跟着鹦鹉学舌了一些,但我说的不流利,很生涩……”话未说完,又开始揉鼻子以阻止喷嚏来袭。
“老头儿,您都会用‘耳濡目染、鹦鹉学舌、流利、生涩’这些词语了,就别谦虚了。”叶亦萱被传染了似的,下意识地也揉几下鼻子,“不过呢,您说的确实不够流利,确实很生涩。根本原因是你舌头不会打弯儿。不如拜我为师吧!我的建议咋样?”
干巴爷终于没有忍住:啊——啊——啊——啊——啊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