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伪装被拆穿
乐成双揉揉鼻子,又揉揉眼睛,坐起来打量一遍房间,目光从叽哩哇啦身上一点点移动到干巴爷脸上,顿时吓一激灵,马上以奔逃的速度将目光落在杜子辰脸上:“啥情况?你们让我睡桌子?”
“至少你还有桌子睡,少爷,谢恩吧!”叶亦萱将面巾纸捏成团,砸向乐成双。
乐成双一把接住,又将屋内打量一遍:“也是。除了桌子,也没地方睡。”忽然想起什么,“不对,咱们不是……这儿什么地方?俩大个儿见过,这位爷爷……屏幕上见过,长的、长的够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还想做梦,你可以接着睡。”杜子辰担心他话多露出破绽,被干巴爷捕捉到不利信息,有碍于侦查计划执行,急忙打断他说话。
乐成双还没完全清醒,不解杜子辰话中意思,还要把记忆中混乱的线索捋清楚。
“不对不对,之前咱们……”
叶亦萱突然抢过话头,怒怼道:“‘之前’的‘之前’你还包尿布吃奶嘴呢!”
“包尿布时代也太‘之前’了吧?他‘之前’的‘之前’用的应该是尿不湿。奶嘴嘛……八成是废塑料回收加工的,不然咋这么碎嘴子!”杜子辰不再给乐成双说话机会,打开医药箱拿出听诊器走向床边,“干巴爷爷,我给您诊断诊断是不是得了肺炎。”
干巴爷愣愣地盯着听诊器:“X光?CT?透视……”
“听诊器可比X光、CT、透视古老,1817年3月8日就开始用于临床……嗨,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明白。听话就成。啊,乖点!”杜子辰站在床边,跟成年医生叮嘱孩子似的,“把上衣扣子解开。”他在学习之余,因为好奇,跟爸爸学过使用听诊器,还用爸爸和自己身体做过试验。如果干巴爷肺部有杂音,他完全能诊断出来。
干巴爷急忙双手抱怀:“解扣子,不行,冷,冷!啊嚏——”
“不解扣子我怎么……我可没古人悬丝诊脉的本事。您还是解开……”见干巴爷反而抱得更紧,杜子辰摇摇头无奈地说,“唉,真没见过像您这样不听话的孩子!那位乐成双,绰号半球通的,最喜欢被人用听诊器听。他给我当了N回试验品……那我只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说着将耳塞塞进耳朵,爬到床上,拿起听头就要从扣子缝隙间伸入衣服里面,却被干巴爷一只手挡住。
“小屁孩儿,你胡弄不了我!”干巴爷连续打两个大喷嚏,吓的杜子辰急忙躲避,差点吓倒床上。
叶亦萱乐成双忍不住大笑,连叽哩哇啦也裂开嘴巴“咯咯咯”笑出声。
杜子辰站到床下:“我怎么小屁孩儿呢?没看我们俩都长胡子了么?”说着指一下乐成双,“我俩是医生,她是护士。因为听不懂叽哩哇啦说话,我们才藏进螃蟹车,亲自来给您治病。‘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
乐成双感觉出干巴爷的和蔼可亲,不像坏人,不再害怕了,便毫无顾忌地信口开河:“我们……当然没您老人家胡子长。我们还年轻嘛。”然后指一下叶亦萱,“这位美女小护士么,卫校实习生,显得年轻了点儿……”又指一下杜子辰,再指一下自己,“我们两个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很年轻。他……”又指一下杜子辰,“绰号胆大包天,已经做爸爸了!”
杜子辰回头蹬一眼乐成双:“你当爷爷了。”
叶亦萱“噗”一声差点笑喷,急忙双手捂住肚子蹲下,仍然大笑不止。
“粘了胡子就大人了么?啊、啊、啊——啊嚏——怎么不给美女小护士也粘条胡子?啊嚏,哈哈哈啊嚏——”干巴爷拿手中布擦擦鼻子,“啊,对了,地球女生脸上不长胡子。说说吧,你们伪装成大人,偷偷来到坞云上,想干什么?”
“当然给您治病了。”叶亦萱终于止住笑,好像被传染了似的也揉揉鼻子,“您从远方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所以先给您检查检查身体。”说着撕掉两位男生假胡子,“咱也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然后指一下杜子辰看着干巴爷,“别看他人小,胆儿可不小。您这病在地球上根本不算什么,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手拿把掐……被你们糟蹋的那些药,就是从他家医院拿的。”
干巴爷把叶亦萱的话翻译给叽哩哇啦听。
叽哩哇啦不住地点头,证实叶亦萱所言不假。
2.计划又泡汤
其实,叽哩哇啦在医院买药时,他们三人在楼梯上偷偷观看,已被叽哩哇啦看到,记下了他们的样子。叽哩哇啦眼珠子具有电子眼功能,只要被看到就会被储存记忆中,如果不使用删除功能删掉,永远不会遗忘。
干巴爷这才对杜子辰有了兴趣:“你叫什么?”
“杜子辰。”乐成双代为回答。
“肚子沉——啊、啊、啊嚏、啊嚏——”干巴爷爷想了想,“肚子沉是吃多了么?你肚子也不算鼓溜呀,怎么就沉了呢?”
叶亦萱竖一下大拇指:“干巴爷,您会说‘鼓溜’!”
干巴爷想一下:“别当我是吃干饭——不对!别当我是吃素的!”
“你吃啥我们都管不着。”杜子辰下意识地双手抱住肚子,一定要给自己平反,“不是这个肚子,也不是沉重的沉。是木土杜,子日辰时出生,所以叫杜子辰……跟您说这个,也未必能听懂,还是省省吧。干巴爷爷,怎么称呼您呢?”担心干巴爷听不懂,又补充一句,“就是,您叫什么名字!”
“你都叫我干巴爷爷了,还问怎么称——啊——嚏——”
叶亦萱灵机一动:“‘干巴’不好听,叫您‘喷嚏爷’吧?”
“这个我爱——啊嚏、啊嚏,爱啊嚏听。”喷嚏爷爷又揉揉鼻子,“还是‘喷嚏爷’好听,叫干巴爷也行。看在你们吹了半天牛的份上,就让你给我检查检查吧。”其实他并不相信杜子辰会治病,而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碰碰运气”的态度。“当我跟小孩子玩儿了。”他居然童心大泛滥。
“嘿——”杜子辰眨巴着小眼睛看看喷嚏爷,“看起来我还得感谢您老人家,给我给您看病的机会了!”先把听诊器听头塞进衣服里听了喷嚏爷肺部,又号了脉,“幸亏我带了西医用的听诊器。您的脉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中医号脉法根本诊断不了。”再拿体温计测了体温,“您就是感冒,重感冒,有点高烧,所以全身发冷,还有点恶心。刚才那药如果打屁针,明天就能转好。可惜被叽哩哇啦两个笨蛋给糟蹋了。”
乐成双提醒:“你可以配制中草药啊!我那次感冒就是你配制中药治好的。”
杜子辰跟爷爷学了不少中医知识,不光乐成双叶亦萱信他,连杜爸爸都过说,他完全可以给一些轻症患者配药。
叶亦萱打断乐成双说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地方到处光秃秃,连根草都没有……哎对了,喷嚏爷,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连根草都没有?根本无法给您配药!”后面的话纯属故意问,因为牧翁已讲过,不光类自然区有很多种植物,还有植物粮食种植区,或许也有治疗感冒的药草。
她故意这样说,是因为突发奇想,喷嚏爷能命令叽哩哇啦,送他们回阳光医院取药,顺便把坞云存在的消息,告知杜爸爸杜妈妈。如果国家有关部门派人前来坞云,那比他们盲目行动,更容易发现真相。
“没草我吃什么?”喷嚏爷又打两个喷嚏,“当然我不吃草。我那些高质量营养食品,都是从植物中提炼出来的。你们跟我走。我领你们看草去。”
刚才叶亦萱说话时,杜子辰乐成双都明白她的目的,觉得很有可能计划成功。可惜,喷嚏爷不服气的一句话,把他们的想法彻底抹去,心里失望了一丝丝。
而乐成双顺着叶亦萱的思路往下想,突然觉得,坞云很可能已经被卫星发现,已经有相关人员秘密来到坞云……“嘿嘿嘿……”忽然轻笑几声。
3.
叽哩哇啦把喷嚏爷从厚厚的口袋里提出来……看到喷嚏爷穿着的超级厚棉裤,超级厚棉袄,超级厚棉鞋,杜子辰三人又吃惊一回。
杜子辰建议道:“冷伤风,热感冒。您穿太多了,太热,少穿一点吧!”
“啊嚏——热?还热?已经很冷很冷,超级很冷了!”喷嚏爷刚走出卧室,就连续打了两个冷战,又打了两个喷嚏,擦擦鼻子,然后走向二楼,“在我们那地方,那温度才最适宜生存。地球太冷、太冷、太——啊嚏——”
乐成双忍不住问:“你们那地方是什么地方?有多热?”
“我们那地方——在银河系之外,另一个星系中,叫惰星。那上面有多热——用你们地球上的华氏温度计算,应该、应该——啊嚏150度左右……”
“啊——摄氏65.5度还多!”叶亦萱嘴巴张开半天才合上,“鸡蛋都能煮熟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喷嚏爷竟然不以为然:“慢慢都能适应。我不活得好好的么?而且那个温度下生活的人,从来不得病……”
“都不得病怎么死人呀?人人都不死,还不都成南极仙翁了!”乐成双居然有些兴奋,“再说也不符合新陈代谢的自然规律……”
杜子辰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牧翁说过,干巴爷出生于他的高温实验室,根本没有去过惰星,如何知道惰星上会有这么高温度?而且,牧翁的着装厚度跟我们差不多,并无冷的感觉,而牧翁却从惰星来……唯一能解释通的,干巴爷并不知自己出生于高温实验室,但听说过牧翁的家乡在银河系之外的惰星,便顺理成章地把惰星当成了他的家乡。
这属于记忆出错。
那么,亚欧板块脱离地球主体,会与惰星有关么?会与惰星上的温度有关么?会与喷嚏爷有关么……杜子辰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真相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