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今日会失身在此的可能性,陈瑾心中其实早有准备。
她又不是无知孩童,如何不知女子若落在这伙乱军手中,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自己身为女儿身这个事实,让陈瑾觉得有些遗憾,但也就是只有一点而已。
她今日已经经历了太多悲惨无力之事,即便再多上一件,又能有何妨呢?
顶多是有些屈辱罢了。
陈瑾又不是那种把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古代女子,准确的说她连女子都不是……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想到自己要雌伏于男子身下,就感到一阵恶心,险些都要吐出来了。
没关系,我能忍住。
陈瑾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指不定一会到了床上还能有机会杀了这狗入的张五郎。
可惜这张都尉,似是不打算给陈瑾这个机会。
他如同鉴赏货物一般,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陈瑾一通,开口说道:
「免了。」
「这是为何?」
妖女面露惊容,显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太脏了。」
那张都尉盯着陈瑾认真说道:
「虽有天大好处,却也不值得本将委屈自己。」
「……」
妖女显然未料到会得到如此答案,不由有些微怔,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这是何事,我带她洗洗便是。」
妖女有些哭笑不得的起身将陈瑾拉了起来,指着她道:
「我这妹妹生的是花容月貌,保准不会委屈了五郎。」
她也不等张都尉回话,拉着陈瑾急匆匆的走出帐篷,朝水潭走去。
水潭这边多少有几个护卫,皆是男子,故而两人去的自是水潭的另一侧。
虽说这水潭不甚大,好在夜黑似墨,也不虞被人看到。
更何况这妖女似是施了什么术法,就见潭间没由来的生出一层薄雾。
便是在此处宽衣解带,陈瑾心中也没什么可抗拒的。
只是这会她手上还带着伤,当时大抵是血涌上脑,倒未觉有多疼痛。
可这会却只觉刀口像是直达骨面,只是微微一动,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陈瑾试了数次,直疼得脑门冒汗,也未将身上血衣脱下。
「哦,倒是我疏忽了。」
妖女见此情形,开口出声道:
「竟是忘记妹妹手上有伤,确是不方便的。」
说罢她自顾自的开始脱起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的雪白肌肤,同时对默默后退了几步的陈瑾说道:
「今日姐姐我来服侍你便是,妹妹莫要慌张。」
谁特么慌张了!
陈瑾真想这么跟她说,只是她这会确实是别扭的紧。
讲道理,她又不是孩童,哪有让别人帮自己洗澡的道理。
奈何这妖女果然道行非凡,一双柔荑轻轻陈瑾肩头一搭,她便浑身松软,似是骨头都酥了,只能任由妖女除去自己身上衣物。
妖女将陈瑾抱入水潭,素手轻柔的在她身上搓洗起来,还颇为感叹的赞道;
「冰肌玉骨,不外如是,妹妹果然是天生的我辈中人。」
「原来长的漂亮,就是天生的白莲妖人。」
陈瑾心不能平,此刻终究按耐不住,开口嘲讽道:
「怪不得白莲教如此兴盛,想必天下的勾栏瓦舍里尽是弟子信徒。」
妖女的手闻言停了片刻,接着开始扶腰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一般,直笑得胸前两朵丰盈都快弹到陈瑾脸上来了。
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笑,伸手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开口道:
「妹妹好毒的嘴,若是叫白莲教那伙假正经的老家伙听见,怕是要当场气死两个。」
什么?
陈瑾听了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
「你竟不是白莲中人?」
「我又何曾说过我是白莲教的人?」
妖女的口气极是鄙夷,大概在她看来,和白莲教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辱:
「姐姐我怎会和一群装神弄鬼的骗子为伍。」
陈瑾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乱,她已经搞不清楚这仇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想来多半是野鹤道人的言语先入为主,误导了她。
不过仔细回忆起来,野鹤道人也说过这个妖女的媚术不似白莲手段。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这妖女像是在吊陈瑾胃口一般,说完之后就闭口不言,继续为陈瑾洗起身子来。
妖女移到陈瑾身后,十指在她头上轻轻揉捏,为她清洗头发。
她的手指柔软细腻,又格外灵巧,加之力道把握极好,轻重缓急,莫不如意。
被这等高妙手法侍候着,陈瑾纵是想紧咬嘴唇,却还是不自觉呻吟出声。
「妹妹的声音听来也是销魂至极。」
妖女贴着陈瑾耳畔笑道:
「等到了宗门里,想必众位师兄弟定会争你争的头破血流。」
妖女略带凉意的手指从背后贴上了陈瑾的脸庞:
「只是总冷着个脸,有些不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了这话,陈瑾沉声问道:
「抓住我又有什么目的?当炉鼎?」
「妹妹总算舍得问了。」
那妖女轻笑一声,调侃道: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憋着呢。」
她转回陈瑾面前,一把将陈瑾搂进怀里:
「我猜妹妹此时,心中定是恨极了我吧?」
「……」
陈瑾没有说话,气息却急促了几分。
「妹妹若想杀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妖女温柔的抚摸着陈瑾后背的肌肤,轻声说道:
「总要学些本事在身,妹妹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瑾觉得这话确实有理,不禁点了点头。
「抓着妹妹,也非是做什么炉鼎。」
听着妖女的声音,陈瑾再度变得恍惚起来:
「只是爱惜妹妹的相貌资质,不忍妹妹折在此地。」
「我便是死在此地,也好过学你那淫功邪法。」
陈瑾强打精神,勉力说道:
「什么捞什子宗门,也不过是邪魔外道罢了。」
「姐姐的宗门才不是什么邪魔歪道,学的也是正宗的玄门双修功法。」
妖女也不恼,只是在陈瑾背后轻轻拍了一拍,继续说道。
她的态度就像是长辈在对待不听话的孩童一般,这让陈瑾的脑子越发混乱起来:
「只是修炼方式,和一般修士略有些区别,倒是因此受了不少诋毁。」
「姐姐素来不喜欢强逼之事,也不是非要妹妹入我宗门。」
妖女的嘴唇已然贴上了陈瑾的耳朵,温言细语直直贯入她的脑内:
「若妹妹不愿,便也无须去陪那张五郎,姐姐直接放你离去又有何妨?」
妖女,不,秦仙子好似真的是一直在为我着想的。
细细想来,今夜之事屠村之事,其实也和她并无关系。
是否是我迁怒于人了呢?
陈瑾脑中莫名浮现了这样的想法,觉得加入秦仙子口中的“宗门”或许也是不错。
现在离去虽能保住性命,可正如秦仙子所言,没有道行又什么时候能杀掉张五郎呢?
于是陈瑾打定了主意,开口说道:
「若我想加入姐姐的宗门呢?」
「如此甚好。」
秦仙子鼓掌笑道:
「那你就唤我一声师姐罢。」
「师姐。」
陈瑾恭恭敬敬的低头说道。
「好好好,我这便代师尊收下你,今日你就是我阴阳宗第七代弟子了。」
秦仙子像是打心眼里高兴似的,语气又更加亲热了几分:
「如此我这个做姐姐的,便送妹妹一个大礼罢。」
她再度将陈瑾搂入怀中,压低声音,悄然道:
「若我感应的不错,那张五郎应该修的是我宗失落在外的奇功《阳箓经》。此等纯阳功法,又是同门所出,对我宗女修而言实是上好炉鼎。
只是这人心思深沉,等闲探不出深浅,不好直接动手。
我教妹妹一段功法,待与他行房之时暗中行功,便能将他制住。
事成之后,炉鼎由我姐妹二人共享。
哪天用废了,便一刀宰了帮妹妹报仇。」
听到能立时报仇,陈瑾哪有不答应之理,忙不迭的点头道:
「我自是愿意的。」
秦仙子见她说的郑重,眉眼皆尽舒展,很是开心的样子:
「那好,你且附耳过来,我这便将口诀传授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