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玫瑰,吹走芳香。
雷云如池中之鱼翻滚,限制在小小的玻璃窗前。
“霍嚓!”
惨白的光影印在无表情的男孩的脸上,上面有黑色的斑点,黑斑朝下巴流去,滴答滴答在地板上响着,窗外的雨声重合。
“嗷呜呜~”
男孩摘下窗边的一瓣血红色花瓣,一片两片……
轻盈的花瓣在漆黑的环境下散落。男孩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爱犬:“巴库……”
吱呀一声。
门外进来两个浑身漆黑的男人,眼睛闪着光,一道刺眼的光束照来。
“家里几个人?”
“五个!”男孩无情绪回答。
“四个,不要说谎!”
“嗯……”
“你杀了你亲弟弟?”
“是的!”
“你父母呢?”
“他们死了,但活着!”
“老实回答!”男人的声音很冷,比屁股上坐的冷板凳还冷。
男孩感受着手上冰冷的枷锁:“宁愿相信死人,也不愿意相信活人,是吗?”冷漠的目光甚过来自北极苔原的寒冰。
那是一个十二岁孩子能有的眼神?!
“说说事情来龙去脉。”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男孩道。
“什么?”
“在梦里!”
听到男孩的话,男人零碎的记忆碎片开始汇合。
“唉……”男孩叹了口气,踢开凳子,朝二人走去,此刻他们趴在桌上昏睡过去。房间诡异的安静,细微的呼吸声,跳动的心脏。
拿起他们腰间的钥匙,打开了铁门。
室外,安静如死水。
“咔叱。”
寻着声源,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水,发出腥臭味。猩红色狰狞的瞳孔恶狠狠的看来,他扭脖子发出咔咔的骨骼作响,尖锐的獠牙如犀牛齿。
“咔叱!”
人形的飞影如雄鹰飞扑过来。
疼痛在肩膀处传来,牙嵌入血肉之中。男孩的瞳孔映射一张稚嫩的脸。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累了就好好睡吧,我没有心的弟弟。”
蓦然,一片虚无。
数道墓碑前,飘着孤魂。
又是梦吗?
又来!
每次做完“梦”,完整的记忆链如投屏在他灵魂深处跳动。
在安德鲁村,有一家贵族,远近闻名的慈善家,收养孤儿,猎杀活动的魔兽,广开生意与平民。一对夫妻有两个双胞胎儿子,大的叫安德列,小的叫安德斯。
文质彬彬的父母教导孩子要和平民做到人人平等,不要自以为高人一等。
有一天安德列问父亲:“他们会感恩吗?”
“会的!”
干脆的回答,令他产生了质疑。
潜意识中,父亲是智慧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犹豫忐忑的神情。这样的人怎么会相信自己的付出一定能得到回报,即使你做的再多,当你的梁歪了,随时倾覆无法为其遮风挡雨,有理由相信屋檐下的人会拆掉重造,曾经的茅屋的庇佑成为过去。
他们不会记得曾经有人遮风过,只记得它差点把他们压死。
安德斯耐心听完安德列的想法,觉得安德列是想多了。
对于这个弟弟,安德列一直有一种排斥的感觉,他太乖了,乖得让安德列反感。
“你有没有察觉,安德列觉醒了思维。”
“他变得叛逆!”
“把他关几天就好了。”
安德列发愣的看着手上沉重的枷锁。为什么孩子的父母会给孩子戴上这种东西?自己在他们眼里是和犯人一样的吗?
法律有很多条,你不可能读完每一条,所以你无法保证你是合法公民。
在安德列内心中,父母教给他的就是要善待平民,乐于助人,总结起来做好事。有时平民家的饭菜吃的比自己还好,凭什么?!
他质问过,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而换来的是一把银手镯。
在静悄悄的夜晚,盯着伸手不见五指墙壁发着呆,犹如欣赏夜幕,即使数不清星星,都长得一样,但依然沉迷里面。
“哐哐,咔叱!”
呕哑嘲哳近不了他的内心,他审视着漆黑的墙壁。
安德列被一名不熟悉的人放了出来,以前都是父亲。他被丢进了一个金属笼子里,同样在里面的还有他的弟弟安德斯。
“哥哥,我们都被爸爸妈妈骗了!”
安德列人生中第一次听到安德斯说父母的坏话。
“他们不是我们的亲生父母。他们是杀了我们的生母和生父。”
“他们易容了?”
“他们装扮成我们亲生父母的模样,我们的亲生父母曾经是当地的恶霸,他们代替了他们的身份后,作为慈善家重新起家。”
安德斯继续说道:“他们利用曾经的身份在村中取的话语权,经过多年的苦心积虑在村中取的了名正言顺的地位。他们从小的教育也是催眠,将我们受他们控制。今天他们动用一点手段,拉起了民恨,假装逃跑,留下我们作为替罪羊。”
“那你是什么情况?”
“其实我一直都没被催眠,被催眠的是你哥哥,他们让你对他们的行为产生怀疑,将你关起来,这样当他们假意逃跑后,你肯定会出来指责他们,还会怒骂那些平民。到时候所有的矛头都对向了你我,他们找不到他们,会将我们送上处刑架。”
安德列本就僵硬的意识逐渐熄灭了烛火,“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梦!”
“梦?”
“这是我的魔法,可以窥探别人的梦境。但是有个很大的弊端,进入别人的梦会被对方的梦排斥,我想窥探很难,我的信念不够强,我也很难偷窥到。最近是因为他们计划终结时刻放松我才知道了全貌。”
安德列渗人的笑了笑:“安德斯,你真是废物!”
安德斯迟疑了片刻道:“哥哥你要好好的,我累了。”说完他一拳打在安德列的脑门上。
当安德列再次睁眼,手中多出了一把铁笼的钥匙,将铁笼的门打开了,走出去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人。
村中格外的安静,跟死水一般。
一块灰烬的土壤凭空出现在那,满地的茅草和没烧干净的尸骨。
安德斯也不见了。
村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天里,他给安德斯和安德列立了块墓碑。
安德列死了,然而入梦的力量却将安德列的魂魄保住了,他获得了入梦的力量,这时候安德列才知道自己也是有入梦的能力,和安德斯一样,只不过自己是死后。
哥哥你要好好的……
他后悔了,但过去无法挽回,未来无法重塑。
拥有了入梦,他无时无刻在入梦。模拟一次次结局,最后发现自己早点死貌似才是最好的结局,没有自己,兴许安德斯可以活,就不会利用入梦丧命。
他累了,他祈求死亡,入梦是他无法打碎的枷锁,只不过这次凝望的是自己的内心。
入梦让他永远沉浸在死亡的梦境,周而复始,至死不休,生生不息,永无止境,永远活在亡灵的梦境之中。
【亡灵青铜魔导书】
突兀的文字进入他的梦境。
灰色的字眼给他一分的诡异,九分的不解。
【你渴望死,我可以满足你】
亡灵青铜魔导书翻开书页,亡灵气息外泄,灰色浊气不断涌现。
安德列将拇指按压在上面,丝丝蚕丝般的血丝流入其中。
【奏响你的亡灵乐章】
如坠入深海,如在海底瀑布下沉,如同滑落峡谷,空荡荡。
可以终焉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