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打开门愣了一下。
“林爷爷喊我来吃饭。”张淮毫无客人的自觉，像阵风直接越过林枳。
林枳乖乖关好门，她反倒不自在起来，像这样互窜门吃饭还是他俩小时侯经常干的事情。
“林爷爷好，想着您的烙饼我早饭都少吃了几口，就等着您这顿呢。”张淮夸张的嗅了嗅一脸满足。
林枳奇怪地看了眼张淮，这幅模样可真新鲜。
“你小子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你蹬我的那双大眼珠子。”老爷子没等张淮开口接着道：“吃吧吃吧，冷了就不香了。”
张淮讪讪一笑，快速在林爷爷对面坐好，摆好吃饭的姿态，趁间隙眼神示意了林枳一下。
林枳慢吞吞地准备好碗筷，坐在爷爷身边。
这顿饭很简单，西红柿蛋汤，两道素菜，一道红烧肉，中间摆着的则是林爷爷最拿手的葱花烙饼。
“揉面粉的白，葱花的青，豆油的黄，盐的点缀。”林家爷爷自顾自说了一句，然后等两人都坐好，话题一转：“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家丫头了。”
张淮前面听的津津有味，他很小的时候就好奇为什么林家爷爷的饼这么香，这么有味道，还想听听有什么秘方呢，没想到老爷子一下子提到林枳。
“您客气了，互相帮助而已。”
林枳瞧了眼自家爷爷，又扫了眼“陌生”的张淮，她说不上话只能闷头扒饭。
“林枳的父母常年在外，把她托付给我，可这丫头性子内向，什么事情不与人说，我也确实跟你们有着代沟，她奶奶又走得早，更加没人说话了。”
林爷爷一脸怅然和缅怀：“我孙女很喜欢花，很喜欢长在路边、草地、石缝——不起眼的花”
“她走路喜欢走最边上，远远地看到邻居会绕道——迫不得已遇到也会一直低着头，她不太会说话也没什么朋友，就连在外面找到的心爱的野花被抢走，她也只觉得是自己摘得少了不够大家分。”
老爷子一口气说了很多，看向张淮：“所以那一次我以为是你欺负了我孙女，所以才发了火。”
张淮有些沉默，他记得在门口呜咽的林枳；采花不小心被绊倒，哭了一阵又自个起来的林枳；经常对着湖面发呆的林枳。
林枳的形象在他心里越来越清晰，他笨拙地仿照某本杂书里记载的故事，向爷爷问清楚了故事最后总结的那四个字的意思——两人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所以张淮将青橘硬是当作青梅，后面的竹马也不怎么恰当，总之他成功了，那个女孩笑了。
林枳整张脸都快贴近碗底了，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今天揭自己的老底，本来她的形象就没那么光辉，看到张淮沉默，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这顿饭林枳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她现在很慌，去学校的路上她就跟在他后面，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张淮也有些不对劲，一时间无声的氛围有些难熬。
张淮一路上内心七上八下，他不清楚林老爷子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也不了解身后的林枳对她的看法，他仿佛又回到了坐在橘子树下不知青橘需要多久才能成熟的那时候，同样的无可奈何。
在学校上课使得两人都松了口气，下午几节课听得都无比认真。
放学的铃声响起，一首《回家》萨克斯单曲从喇叭中传开。
“回家。”张淮推着车，跟林枳并肩同行。
林枳在音乐缓缓的吹奏声中心情宁静，她身边的那个人同样有让人安心的神奇力量。
林枳记得某个家伙的倔强、坚强，记得他的一往无前，记得在她被欺负时的出拳，记得这些年一直有他相伴。
“嗯嗯。”
就这样便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