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你又来了……”
于雁飞推开家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让人无语的熟悉身影，赶紧进屋把门关上。
门口站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银白色的长发倾泻而下，直达腰间，血色的双瞳直勾勾的盯着于雁飞，头上同样洁白的狼耳一跳一跳，尾巴摇得欢快。
原本只是这样都还好，但是她的穿着却有些……暴露。
于雁飞过去看到过一些夜店门口的女郎，眼前这人就跟那些拉客的女人穿得差不多，黑色的像连体泳衣一样的衣服，洁白的大腿完美曝露在外，平常应该还有黑丝和高筒靴，但是在家里，她才没这么讲究。
“欢迎回来，雁飞，想吃点牛肉干吗？”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几条牛肉干，两眼冒光盯着于雁飞。
于雁飞接过牛肉干，用力一咬，一股辣味和咸味在舌尖上炸开，配合这牛肉干板砖一样的硬度，差点没有绷住吐出来。
“你从哪里买的？”
“下班的时候在我家店对面买的，味道如何。”
“我在跟你说过那家店做的不好吃，等等，我不是在家里自己做了一些吗？吃完啦？”
“一时没管住嘴……”
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小手挠着脸打算糊弄过去的样子，于雁飞吞下肉干，笑着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没事，我再弄一些就是了。我来做饭，你就在沙发上躺着就行了，缇亚。”
“说了多少次，叫我格洛里亚，结婚这么多年了都还时不时叫错。”
“我倒觉得叫你名字比较好。”
“我喜欢格洛里亚这个称呼，知道了吗。嗯，再叫一次。”
“是是，格洛里亚，晚上吃什么？”
“甜菜汤！”
格洛里亚高兴的跳起来扑到于雁飞身上，被背着来到客厅。
家里的客厅跟厨房之间只隔着一道矮墙，于雁飞在厨房能看到格洛里亚在客厅里干什么。
她毫不犹豫的把身上那件泳装一样的衣服脱了。
于雁飞无语了。
原本，两人作为雪狼族，黑白相结合本就是族内的禁忌，导致他们在同族间的风评已经差到极点。
然后，格洛里亚这种几乎跟暴露狂差不多的生活作风又带着于雁飞一起被周围的邻居们背后议论。
毕竟格洛里亚是真的做过只穿着内衣逛街这种事。
警视厅那边也很难绷啊，自己手下一个警督的妻子居然是暴露狂，最高警署凯恩相当纠结。
一来，于雁飞的能力不错，民间口碑也不错，深受民众尊敬。
另外，就是凯恩曾是于雁飞的手下，夜莺特遣队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虽说冷面无私是警察的原则，但是凯恩实在不敢乱下决定，也只是劝劝于雁飞让她收敛一点。
劝劝？如果劝劝有用还至于成现在这样？
再说，格洛里亚的名声反而还在好的方面一路高升，于雁飞想说什么都没法开口。
还不如继续做菜算了。
于雁飞熟练的给蔬菜打理好后，再打两个鸡蛋放在一边，等一会儿两个女儿回来了给她们做鸡蛋饼。
哦对了，这个时间，她们应该回来了，人呢？
于雁飞悄悄散发灵能探测，很快就在感知到了楼上两道熟悉的气息，稍微松了一口气。
小莹的气息很平稳，呼吸微弱但有节奏，多半还是在睡觉。
但是没办法，她现在正处于雪狼族的**抑制期，身体里的野兽本能和人的理性正在争夺身体的主导地位，睡觉是度过这段时期的一个好办法，直接让两个意识全都乖乖躺下。
可是，于林雪的气息就有点不对劲了。
呼吸急促，体温升高，灵能回路…正在被侵蚀？！
“格洛里亚，看着锅里！”
察觉到不对劲后，于雁飞赶紧关火，手脚并用的冲出客厅，一路跑到姐妹俩的房间，也不顾什么隐私礼貌之类的，一脚踢开门。
小莹还在睡觉，于林雪也躺在床上，左手抓着一颗巴掌大小的蓝色四方体。
那四方体连接了于林雪的灵能回路，使于林雪的大脑和四方体连接起来，左臂上一条条亮起的灵能回路就是证据。
这是记忆水晶，将人的记忆复制到水晶里面，之后任何人只需要用灵能将自己的意识和水晶连接，就能重温一遍他人的，或者是自己的记忆。
现在，本该是蓝色的灵能却变了色，变得有些粉，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重温别人的记忆，并不是百分百安全的，如果使用者的意识不够坚定，就会迷失自我，最终导致脑死亡，或者终身瘫痪。
“该死，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你。”
————
那是一座城市。
被血色的菌丝覆盖了街道，爬满了墙壁，染红了天空的城市。
安托瓦市，艾德蒙联邦的一座边境城市，现在已经不存在世界上了。
街道上，于林雪不顾一切的奔跑着，身上的伤痕隐隐作痛，手里的武器只有一把霰弹枪和一根警棍。
应该说，这不叫奔跑，这叫逃命。
就在她身后不远的路口，乌泱泱的跑过一群鲜红的生物。
他们曾经都是人，现在只是一群行尸走肉，浑身布满血色的菌丝，皮肤上有着好几道巨大的裂口，发出血色的光。
“帮，帮，我，们…”
“很抱歉现在我帮不了你们！”
于林雪翻过路障，余光看到地上有一颗野生的手榴弹，赶紧捡起，拔了保险后往身后扔去。
手榴弹滚了几圈，混入了尸潮中，引发一场爆炸，掀飞了几个丧尸。
但是，除了一些皮外伤，丧尸基本上都没有被减缓速度，反而追得更猛了。
于林雪跑过一个拐角，突然从井盖下爬出一个丧尸。
几乎是本能驱使，于林雪掏枪就打。
第一发，打中丧尸的身体，除了几个弹孔什么都没留下，完全没让它停下动作。
第二发，打断了丧尸的右臂。右臂飞到一边，竟然抖了几下后，自己在地上爬动。
第三方，打飞了丧尸的脑袋。同样的光景再次上映，那颗头飞出去滚了几圈，从皮肤下面深处许多红色的触手，飞快的蠕动。同时，失去脑袋的身体动的更快了。
最后一发，全打在身体上，居然冒出一大片火花。于林雪定眼一看，这身体居然变成银色，跟钢铁一样。
“太离谱了！”
身上的子弹全用完了，于林雪扔掉了霰弹枪，飞快的逃跑。
一边跑，一边在后悔，为什么自己非要动那颗记忆水晶。
自己明明只是想看看老爸过去的战斗，想着自己能从里面吸取到什么经验。
但是，这根本是单方面挨打啊！拳击手的训练木桩也没被打得真么惨吧！
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枪也杀不了它们！自己难道是在做梦吗？
哦，好像现在就是在做梦唉。
于林雪内心还在纠结，稍微走了下神，一只丧尸突然窜出，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于林雪痛苦的闷哼一声，一个肘击击退丧尸后，突然觉得浑身乏力，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什么……怎么……啊啊啊！”
怎么会这么快！明明电影里被丧尸咬到也要十多秒才变异啊！
于林雪痛苦的喘息，手捂住被咬的位置，感受到伤口处不断向外龟裂的皮肤，还有恶心，黏腻的菌丝。
不，不该这样。
我，不会死……在，这种鬼地方……
————
意识恢复后，是熟悉的天花板，窗外已经天黑了。
于林雪眨了眨眼，仿佛还没有回过神一样，随后赶紧拿手捂住自己被咬的位置。
一切正常，有点痒痒的感觉。
“你醒了，太好了。”
见到于林雪醒来，一直守在床边的于雁飞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老爸，我……”
“什么都不要说，好好休息，鸡蛋饼给你放在桌子上了，冷了就热一下。”
紧急切断连接耗费了于雁飞大半的体力，现在光是挪动身体都有些费劲，扶着床的手刚收走，就被抓住。
于林雪还想知道一些事。
“老爸，那颗记忆水晶为什么跟我知道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的记忆水晶做了一些额外的处理，让使用者不是以第一人称的体验者身份代入，而是主导者，一切由自己主导，结局…也会有所不同。”
但是代价，就是在一些重要的事情决定上，一遍又一遍懊悔于当时的选择。
于雁飞没有把这个说出来，但是于林雪却早就猜了个大概，将它当作秘密闷在心里，转而继续下一个问题。
“过去，老爸是这么厉害的佣兵吗？”
“不是。”
如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会救不回无数跟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呢？
“我如果成为佣兵，会不会面临更恐怖的敌人呢？”
“也许会。”
因为成为佣兵，就意味着自己亲手把自己推进时代的漩涡中，遇到的同样被卷进来的人，往往不是什么善茬。
“我，会死吗？”
“……”
你不会死，因为我在守护着你。
于雁飞没有说出来，只是把手轻轻放在于林雪的头上，轻轻抚摸。
“老爸，我要怎样，才能成为你这样的佣兵呢？”
“……”
……
“你真的想好了？”
于雁飞面不改色，只有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
“这条路可不安稳，会面临生离死别，道德的抉择，不得不做的取舍，最后，甚至会与我为敌。”
“……”
“佣兵并不是什么善人，就算是你老爸我，也做过一些难以启齿，令人作呕的恶事，也做过拯救众生，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善事。这是两面性的碰撞，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于林雪沉默了，这是于雁飞预料之中的事。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小莹熟睡的呼吸声，静的令人发慌。
“我还是想要……”
于林雪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神格外坚定，于雁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
“我还是想成为佣兵，成为老爸这样，不，比老爸更强的佣兵，用自己的力量拯救别人，走我自己的路。”
“真的？”
“真的，我绝不食言！因为，我不想看到别人像我一样，失去我的母亲，失去我的家人，失去我的家乡。”
于雁飞僵住了，想要劝她放弃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下去。
他承认，自己刚刚被说动了。
她的心智，总算开始成熟了。
“如果你真的能保证自己能坚定的，走自己的路，好不偏移……”
“我保证。”
于雁飞笑了，无声的走到房间门口，关上门前，郑重的宣布。
“明天开始，来警视厅，我和雷纳德来训练你，做好心里准备吧，这条路会很辛苦的。”
“我做好准备了。”
“嗯，把鸡蛋饼吃了，好好睡一觉吧。”
门轻轻关上，没有一点声响。
六年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