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们不太可能能活着离开这里了,塞琉斯副队长虽然一直在安慰我们,但是大家都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弹药不多,我身上的医疗物品也不剩什么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干净的手术包,但是没有消毒液,这个东西也没什么用。
不过没什么,至少我们救了不少人了。虽说有些自私,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想把楠送出去,哪怕是把她打晕后跟着平民一起送出去,至少让她离开这个地狱。
我……已经不奢求什么了,只要楠活着,就足够了。
这里是并行绿鸢小队,医疗兵于雁飞,语音日志结束。
————
一盘过时的磁带播放机发出咔哒一声,然后停止运作。
于雁飞拿着播放机的手臂无力的落下,整个人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墓碑,心情复杂。
这里不是松布城,不是风霜草原,是一片无人区,一片荒芜的土地,一个不起眼的小山丘上。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过去有一座城市,名叫安托瓦市,是艾德蒙联邦旗下一座繁华的边境城市,以生物研究相关的产业而闻名。
现在只是一片不毛之地,连根杂草都没有。
血月下的兽潮已经彻底将这座城市存在的痕迹彻底抹除。
这座小山丘,过去安托瓦市的居民称这里叫安宁山丘,因为来到这里后,都会有一股安心感涌上心头,心情会自然平静下来。
于雁飞的身后有两座坟墓,都是衣冠冢。
一座墓碑上的字迹已经被岁月销蚀的模糊不清,只有几把剑立在风化的墓碑前。
从短剑到巨剑,从匕首到太刀,甚至还有少见的鲨齿剑和链刃剑,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墓主人曾经的搭档,即使十多年后的今天,它们依旧锋利。
它们的主人名叫楠山彩,于雁飞过去一直称呼她为楠,是闻名于世的雪狼族剑圣,并行绿鸢的队长。
而现在,自己靠着的墓碑,其主人,就是他自己,于雁飞。
如果只是如此,于雁飞并不会在意什么,顶多感慨几句世事无常。
但是,楠山彩和于雁飞,可是活脱脱的恋人关系。
自己现在又以于雁飞的姿态,跟格洛里亚结婚,这让影子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这算不算是NTR啊?
如果自己没有变成于雁飞的模样,而是随便吞噬某个不知名的小兵,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许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因为这一件事难受,一直都在想如果怎么怎么样……
但是没用,当时影子刚刚从沉睡中醒来,被于雁飞死前强烈的情绪波动唤醒的,而且沉睡的地方就是于雁飞体内。
一切机缘巧合之下,醒来的影子吞噬了于雁飞的身体,继承了他的名字,记忆,人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模仿者。
最后,在命中注定的那一刻,它总算认识到了,他只是一个模仿着于雁飞的影子。
“但那又如何,正是因为你,我才能体会到,原来自由的活着,是这么一回事。”
两天前,于雁飞整理自己的旧东西时,在一个纸箱的最底下翻到了这个磁带播放机,在听过里面的内容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
于雁飞带来了很多新鲜的水果,堆放在两座墓碑前,当作礼物,贡品。
因为他记得,这两人都挺喜欢吃水果的,尤其是橘子和葡萄。
这个季节橘子还没有成熟,于雁飞没能买到,只好找了一支恰巧路过的精灵族的商队,买了些树心果,跟橘子味道差不多。
水果刚刚放好,背后吹来一阵微风,吹走身心的疲惫,内心居然不可思议的感受到了平静。
“原来那个传闻是真的啊,我还以为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难得的安心感让身心放松,于雁飞慢慢闭上双眼,浑身失力,躺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
影子?有意思,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正拥有自我意识的影子。
多亏有你的存在,我还以为我当初的想法只是异想天开,几乎快要放弃了。
看你这么努力,我就给你点奖励吧。
嗯?什么?你不要?
呵呵,警惕着我吗?还是在害怕呢?
哼哼哼……
不想要也不行,我说是给你的奖励就是给你的!给我收了,装上!
“我去!痛死啦!”
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左臂传来的钻心疼痛直接让于雁飞睡意全无,捂着左臂在地上打滚。
疼痛他早就习惯了,但是这种触及内心,伤及灵魂的痛楚还是头一次经历。
以于雁飞的方式来形容,就像一杯水,你看起来像是水,闻起来也是水,但是真的喝下去之后你就会知道……
那TM是雷纳德的特制烈酒!
待到疼痛总算缓解了许多后,于雁飞才回过神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臂是疼痛的来源,准确点说,是小臂,手腕部位。
这里凭空多了一块像是护臂一样的装置,通体漆黑,红色的的纹路随着呼吸散发黯淡的光。
这东西的材质于雁飞一时没看出来,就算上手摸也感觉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做的。
唯一清楚的一点,这东西直接固定在手上了,像机甲的钢钉一样直接钉进了骨头,异常牢固。
于雁飞总觉得这东西不太吉利,右手抓住护臂,用力往外拽,却被剧痛差点烧断神经,不得不放弃。
而且刚刚用力拽那么一下,护臂下面流了不少血出来。
可以想象,要是猛地一拉,真把护臂拽下来,恐怕自己的左手也不保了。
完全适应之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就是这东西有些太显眼了,隔老远就能看到,然后就会被问自己是不是迷上了最近电视上播放的变身系动漫,特地做了个周边?
虽然于雁飞确实也挺爱看那些动漫的。
于雁飞看着护臂上的呼吸灯,灵光一闪,在脑海中想象护臂消失不见的样子。
神奇的事发生了,护臂果然随着自己的想法消失不见,变得透明了。
于雁飞还试着摸了摸,确实只能摸到自己的手,刚才的护臂仿佛没存在过一样,哪怕自己能感觉到这护臂就在自己手臂上,但就是摸不到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种未知的新奇感刺激着好奇心,理性又告诉自己这东西的危险性还是个未知数,不能轻易乱来。
“活见鬼……不对,自己好像也算是鬼了……算了,不纠结这些了。”
看天边夕阳西沉,于雁飞意识到时候不早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刚想看手表确认现在的时间,反射性的抬起左手,才想起左手上多了个这玩意儿。
幸运的是,自己看向护臂的时候,护臂上投影出来一串数字,就是现在的时间。
“把手表吞了之后把功能也整合了,还是原本就带有的功能?算了,别多想了,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给格洛里亚解释吧。”
那块手表是格洛里亚送给他的结婚纪念日礼物,这下丢了准被唠叨一段时间。
再想想接下来还要给两小只安排学校,于雁飞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还真是忙啊,以前的悠闲日子哪里去了啊。
“好啦,别多想了,我自己……雁飞,楠,我先走了,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好了,再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