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斯握着妲丽安白皙的小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背。
时间就仿佛流动在指尖的细腻白沙，像是顶层区吹拂而过的微风，像是沙尘暴中撞击在曼格普天穹保护层上的岩石沙砾。
“该走了呢……”他说，“不是还有朋友需要告别吗？”
“你一直都知道么……”
“别生气。”
妲丽安缓慢直起身子，她忽然前倾身体，单膝跪在床上，用鼻尖碰了碰维伦斯的鼻子。
这是鼹鼠们表达友好和敬意的最重要的礼节，维伦斯非常荣幸。
妲丽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
世界重新归于寂静，屏幕上的心电图重新滑过一个周期。
隐藏的视频会话被重新打开。
“你真的这样决定了？一旦方舟离开，下层人就会抢占顶层。”赛特勒开口。
他已经沉默很久了。
“没关系，虽然顶层区内不设防，但是上行通道里的戒备机器人可不是吃素的。”维伦斯回答，“况且那些东西……已经无所谓了吧。”
“真是……难以理解。”
“哈，作家嘛，总是有点浪漫主义的情怀。”维伦斯笑了一下，“那只鼹鼠，就要麻烦你照顾啦！”
“我对那只鼹鼠毫不关心。”赛特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但还是要麻烦你照顾了。”
“……”
会话被对面掐断了。
维伦斯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记忆随着模糊的水泡幽幽上浮，他伸手关闭了监护仪，拔掉了手臂上的注射针。
他想起了妲丽安刚刚在他耳边轻轻的话。
“我原谅你的无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