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蒸汽渐渐散去，姐妹俩的身影在镜前渐渐清晰。玉洁的发梢还滴着水珠，玉立的脸颊还残留着泪痕。两人无言地回到卧室，拿吹风机互相吹头发，吹风机的嗡嗡声在房间里回荡，伴随着发丝在风中飘扬的轻快旋律，洗发水的香味萦绕在玉立身边，但是玉立却觉得姐姐离自己格外遥远。
玉立还时不时地抽泣着，玉洁虽然心疼妹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且不说是姐妹，都是女孩子，怎么能在一起呢，公主总是期待迎来她的白马王子。
还没等头发吹干，玉立就站起身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爸爸珍藏的啤酒。赵国强虽然抽烟喝酒，但从来不让她们尝试“女孩子家的不许喝酒”，他在家也从不抽烟“二手烟也不许抽，你们要是抽烟打烂你们的腿！”
“姐姐，我们来试试这个吧。”玉立手里拿着两瓶啤酒回到卧室，“我们暑假前的计划也有讨论要去酒吧玩，可是未成年没法去呢”
玉洁看着妹妹手中的啤酒，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这并不是她们这个年纪应该尝试的东西。“爸爸绝对会发火的”
“没事，爸爸也只会对我发火”
但看着玉立那双充满忧伤的眼神。她还是心软了。
“陪你喝的话，你要忘了今天浴室的事哦”
“能忘了就好了，让我忘记这一切吧”
两人找来了杯子，坐在卧室的书桌旁，轻轻地打开瓶盖，那泡沫的嘶嘶声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冒险。她们小心翼翼地品尝着，那苦涩的味道让两人都皱起了眉头。“呸呸，好难喝”
“大人怎么会喜欢喝这个”
果然，即使是酒，她们的喜好也是一模一样，玉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她知道自己和姐姐在很多方面都是如此相似，这种相似让她感到既安心又无奈。“姐姐为什么就不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呢”
玉立并没有因难喝而停下，还没等姐姐回答，她就学着大人模样，“干杯”一杯接着一杯
玉立的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变得红扑扑的。玉洁看了眼镜子，自己也红扑扑的，她戳了戳妹妹的红脸，软软乎乎。
“立立，不能再喝了”
“干杯！”
“干杯!?”
两瓶酒很快就干完了，两人都意识不太清醒，晕晕的。
“富通♬︎和理所当然♬︎是什么呢♬︎”妹妹唱起来了
姐姐也跟着一起合唱，只是吐字都不清晰
一首还没唱完，玄关处传来开门，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推开门，寻着歌声到了卧室，看到的却是空酒瓶和两个烂醉如泥的女儿。赵国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妈妈的眼中也充满了惊讶和失望。
“小兔崽子反了你们，居然喝酒”爸爸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夜的宁静。
可是烂醉如泥的两人完全没有反应，还是唱着歌，看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疯疯癫癫的姐妹俩，怒上心头，一人给了一耳光。两人头本就晕晕乎乎的，两耳光下去，眼冒金星，只是吃痛，还说着胡话
“赵国强，你怎么下得去手真打孩子！”余丽华没想到平常宝贝女儿的丈夫居然动手了，赶忙上前拉住了丈夫
“唉，我错了，”赵国强看着女儿脸上的红印子，又生气又心疼“我出去抽根烟，你给她们醒醒酒吧，别耽误明天上学”
“学坏容易学好难啊”赵国强在门口顿了一下，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才出了门
余丽华给两人倒了牛奶醒酒，又找了毛巾冰敷，让她们在客厅靠着沙发休息，过了半小时，姐妹两才清醒过来，看见父母担忧而又严肃的目光，两人赶紧正襟危坐，接受审判
余丽华见两人清醒了，探着身子问道“你们酒醒了么，还痛不痛”
“嗯，醒了”“醒了”
“你们为什么要喝酒”赵国强一只手枕着下巴，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手指敲着大腿问“我说过不许你们喝酒吧”
几乎又是异口同声回答“我好奇想试试看”
“谁想试试？不要包庇，诚实回答”
可这次却又是同时的沉默，姐妹两人互相望了望，却是满脸的疑惑，两人对望后想要张嘴回答，却又同时看到了对方想要张嘴而停下来
“诶？”两人都吃惊的看着对方
“你们搁这对暗号呢？玉洁你说说”
“我…”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又是充满疑惑的互望
“那就是你们都想喝是吧，看看你们醉成什么样子，不成体统。要是在外面喝醉了会怎么样？你们先把头发梳好，披头散发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子看着就烦”
姐妹两默默草草抓了头发，绑成平常的侧单马尾，只是两人同样都是左侧单马尾
“老公，你搞这么严肃孩子都紧张了，她们已经在反省了，你先回屋里，我和她们说说”余丽华看见两姐妹都梳成了左侧，加上她们之前的反应，察觉到了不协调
余丽华坐在沙发的一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她的目光在两个女儿之间徘徊，试图从她们的举止中分辨出哪个是玉洁，哪个是玉立。但是，无论她如何仔细观察，两个女儿的行为和表情都如此相似，以至于她无法确定谁才是真正的姐姐。她一眼就捕捉到了姐妹未干透的头发，姐妹两微红的眼框和红润的脸颊，她也注意到妹妹最近每天都会画上淡妆，姐姐则不会每天都画，可她们刚洗完澡，妆容早已被冲散了。她的眼前又浮现起小家伙们头发都没长好的时候，那时她也只能通过手环辨认姐妹。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不借助外物，她真的连她的最爱的女儿们都无法分清么
她决定采取另一种方式，触及她们的内心。
“孩子们，你们现在意识清醒了么”
“还有点晕”一模一样的回答，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表情
她坐到了女儿中间，分别握住了一个女儿的左手，另一个女儿的右手，两姐妹几乎同时把头枕在了妈妈的肩上，余丽华单薄的肩旁感到一丝沉重，但更多的是被女儿依赖的幸福。
“现在，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我会问你们问题，你们用捏我的手来回答问题，明白的话就捏一下”
余丽华的两只手，被姐妹两几乎握紧手指，捏了一下
“你们真的很默契，那第一个问题，你们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妈妈的话捏一下...”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同时捏了一下“爸爸的话捏两下”
“哎呀，要是爸爸在这那该多伤心啊”她看了看两姐妹，她们的头都靠在自己肩上，都很放松，之间视线没有交互“爸爸也很辛苦的，他也是为你们好，知道了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又同时捏了下妈妈的手
余丽华苦笑了一下，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妈妈曾经分别找你们谈过话，说你们中考考上全校前多少名就给你们奖励”余丽华两只手又是同时被按了五下，她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初中妹妹的成绩平时并不理想，所以给她设定的目标也比较低，如果妹妹按的话，那可能得按好久了。更令她困惑的是，这五次捏手的时机依然一模一样。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是妹妹还是姐姐，妹妹的话捏两下，姐姐捏一下”
果然，又是同时，余丽华的双手各自被捏了一下
余丽华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她们拦到怀中，说道：“女儿们，不管你们成为什么样的人，妈妈都爱你们”余丽华的声音柔和，有点微微颤抖，但依然很坚定。妹妹应该不是故意的，姐姐不要责怪妹妹，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同胞姐妹，甚至是比妈妈还要亲近的人”
余丽华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两个女儿的背“今天先回房睡觉吧，好好休息，明天就开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