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多了女人啃咬留下的一道齿痕。
我几次因疼痛抬起手里的温彻斯特，最后还是缓缓放下了。
我当然可以开枪给她崩了，但是只要壬能公司的员工依然生活在恐惧之中，侍女蝶的个性依然存在，这种现象就不会改变。
暴力镇压侍女蝶治标不治本。
她心中错误的正义感如果没办法纠正，动乱就无法避免。
我必须要让侍女蝶明白生命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抛硬币的学问，我必须让她学会理解死亡背后沉重的代价。
所以，她不能被摧毁记忆，她必须把我教给她的一切全部牢牢记下。
枪被我丢在地上，侍女蝶的手中握着的香炉也在我朝着她身前的一次撞击后摔在地面。
她伸出手试图捡起，却被我握住了手腕。
谁都没有武器最好，打架能解决一切言语上无法沟通的问题。
“坏男人，你松手！”
侍女蝶几次想要张开翅膀，但她最后还是没那么做。
我知道，她的背后那对翅膀是杀人的利器，抖动翅膀间，可以召唤数以百计的红色蝴蝶。她对我的态度和那天对待青铜不一样，并没有怀抱着杀心，正是因为这点，我才认定她也是可以被纠正的好女孩。
我留意到，那盏香炉并没有被侍女蝶捡起，看来这件物品也并非是属于她的异常物。
我和侍女蝶厮杀在一起，她啃咬我，而我也抢夺她，搜寻着可能存放着物件的口袋。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在改了，但是异常物......我就是不能给你！”
直到她的高跟鞋被自己绊掉，侍女蝶的脸色泛起了绯红。
她抬起一脚踢在了我的小腹，那是能够摧毁金属大门的力度，在她盛怒之下蕴含力道的一脚，让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滑行了近乎十多米，我从走廊的这头飞到那头，撞在一个玻璃舱室的门口，才止住了身体。
双眼冒起金星，身后的仪器被我的后背砸了个破破烂烂。
“滴滴，滴滴，设备故障。警告，警告，NA-01-020W已逃脱收容！请【安防中心】第一时间赶往支援。”
嗯？
警报声让我意识到了不对，但身后的寒意更是让我感到熟悉。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冰霜凝结着的透明舱室内，一位女孩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女孩身体晶莹，散发着微光。
原来，我撞到的，正是晶泪室女所在的舱室。
泪儿和我对上了双眼，她看到我摔倒后的模样，冰蓝色的瞳孔蕴含着怒意，鼓起了嘴巴，表情也变得更加丰富，仿佛被吹大的气球，一碰就炸。
“你伤害了他？”
近乎冷淡到可以把空气凝结的语气从晶泪室女的口中吐出，她抬起眼眸，漠然的眼神扫过侍女蝶的身上。
我留意到少了一双鞋的侍女蝶，在见到泪儿以后，小腿肚打了个哆嗦。我能看得出她身体本能的想要逃跑，却反倒硬着头皮前进了一步。
最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侍女蝶朝着泪儿，单膝跪在了地上。
“把礼物给他。”
泪儿现在展现出的霸道，还是我认识的泪儿吗？
有点，颠覆了我的认知。
侍女蝶红唇一咬，用力一甩头，不干了。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泪儿指尖的冰晶突然朝着侍女蝶覆盖而去，她踩在被寒冰覆盖的地面上，挥舞寒气，向对方发起了围追堵截。
之前就感觉不对劲了，MF级别的收容体，指挥一个CA级别的收容体也就算了。现在更是追的人家满地逃窜。
先知曾经说过泪儿会随着收容成功，逐渐回忆起来到这之前的记忆，她说泪儿的身份是寒冬国家的长公主。
那侍女蝶这个名字，是否又代表着什么？
我看到那个高挑的女人被泪儿关在冰晶囚笼里，和对待人类不同，因为不用顾虑会伤害到同类，侍女蝶战斗状态完全展开，双翅挥舞，飞出大量的红色蝴蝶。
但在泪儿的关押下，只得像一只飞蛾胡乱扑腾，无法逃出泪儿的掌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收容体打架，只觉得好像又对她们增添了些了解。
不多时，泪儿揪着一脸悲戚的侍女蝶，把她丢在了我的面前。
“大哥哥，现在怎么使唤她都可以了，泪儿已经把她调教好了呐！”
泪儿真的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
我不确定侍女蝶是不是演的，她发现自己走投无路以后，捂着裙子，双眼水汪汪的看着我，像是在祈求什么。
“呜呜，朱砂大人！让阿蝶做什么都可以，阿蝶可以跳舞给你看，我跳舞可好看了，我还会唱歌，阿蝶给你取悦开心了，异常物的事情......”
我打断了她少女般的表演，绝对不留有一点怜悯。
“赠送异常物会要你的命吗？”
她杀死了那么多的员工，并不会因为出发点的不同而改变。
如果她非要利用自己女性外形的优势来给自己打掩护，那我只会瞧不起她。
说到底，根本没办法确定她是不是真心在反思。
“不，不会......可是异常物是我们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我......”
她演技精湛到甚至挤出来了几滴小珍珠，但在我无动于衷的注视下，侍女蝶最终还是屈服了。
“唔。给你还不行吗......给你啦......”
她慢吞吞把手放在裙摆之上，轻轻揪着裙摆，然后——
突然往下探入。
一件鲜红的小衣服，绣着鸳鸯和牡丹花，就掉落在了她那双细长的脚背之上。
“拿，拿给你就是了......”
我看着侍女蝶抓在手里的，女性的贴身织物，脸色红到了耳根。只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她把那件红色的小衣从脚尖下掠过，取到手上，攥成一团递了过来。
侍女蝶的另一只手压着裙摆，双腿也不自然的拢紧了。
我结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接入手里。
“你确定，这真的是你的异常物？”
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完全相信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总觉得她还是在欺骗我，用这种下流的办法来哄骗过去。
直到入手以后，传来女子幽然的芳香，还有心中慢慢理解到的，来自这份异常物的力量，我才改变了看法。
【真空（Horror Vacui）】，可以让使用者【杀死多余的人】。
“多余”的定义，会根据使用者的身份作为锚点变化，假如我是流浪汉，除了快死的野狗以外，没有人任何生物对我而言是多余的。
但如果我是政治家，那么许多无价值的国民都可以视作“多余之人”。
这是一件能力上下限变动很大的异常物，但想要发挥潜能，就需要一个强大的身份作为辅佐。
理解完了现状，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女性亵衣，有点不知道要把它放在哪里。
虽然知道属于收容体的异常物，什么形态都有。但外观这么尴尬的异常物，我真的是第一次见。
被取走异常物以后，侍女蝶的态度也变得忸怩起来。
“记得，要赔我一件新的......内衣。”
她捂着脸和裙子，猫步也不再优雅。
走在几乎能倒映上方景色的光滑金属地面上，她再也不敢飘着飞来飞去了。
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低着头去戳着我的后背。
“大哥哥，好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