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好舒服,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躺在刚弹完又晒过阳光的棉花海里……嘶!
恍惚间,从天堂堕入地狱,连月盈感觉左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下去是大臂肌肉,到小臂肌肉时她猛然惊醒。
睁眼是陌生的天花板,自己赤身裸体,仅仅盖了一层薄被躺在硬板床上,眼前正有一位柔美的蓝衣女子捏着自己的小臂,接触处还有特殊的灵力波动。
“醒了也别动,忍着点痛,肩膀和手臂的情况不算严重。”
【是修仙者,而且探不出修为,那还是老实点吧。】
云濛看了连月盈一眼,揉揉整个手臂,转而走到另一边从右肩膀开始,说道:“你这孩子倒是好奇,谁的修为都敢明目张胆地探查,知不知道擅自探查他人修为在修仙界是很不礼貌的。”
闻言,连月盈刚想道歉,刺痛感再次传来。云濛的手并没有很用力,可她每捏一下,连月盈都感觉自己的肌肉好像被极其大力地揉搓了一般,身体自然而然绷紧起来。
剧痛持续到手腕处才堪堪停止,云濛细细感受了一番,放下手臂,控制着连月盈翻个身,连月盈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好像不太能动弹了。
“前辈……请问前辈名号。”
“我姓陈。”
“哦,陈前辈,我……啊啊啊啊!”
话说到一半,连月盈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被人用擀面杖大力压过去一样,痛感虽不及手臂,但她正在说话,便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听你师父说,你不愿意说话,心里想的倒挺多。总是压抑自己不好,叫出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松完后背,云濛把连月盈翻回来,感觉上身气血不再阻塞后这才将手搭到连月盈的大腿上,笑道:“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不知为何,连月盈总感觉云濛的笑容依然温柔,可这般场景却显得有些诡异。下一息,久久无感的大腿传来撕裂般的痛感,那种疼痛比登山时要强上数倍,连月盈再怎么咬牙都挺不住,当即尖叫出声。
云濛早有预料,隔音法器如常作用,她素手轻按连月盈胸口让其不能动弹,这才接着施术。
“听话的孩子,叫出来就好。真不知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靠身体爬上松山的。”
云濛保持微笑,似是看惯了这撕心裂肺的场景,玉指顺着右大腿一路向下,直到膝盖处才给连月盈喘息的机会。
“前辈,这是在做……啊啊啊啊!”
那根玉指在一息左右的时间越过膝盖,直下小腿。连月盈感觉小腿肚上的肌肉翻江倒海,和大腿一样,像是在内部被横划一刀,然后用两把菜刀快速剁上百八十下。
尖叫声伴随着床板晃动声持续不断,连月盈紧闭着双眼,表情十分狰狞。这种剧痛并不会使腿部麻痹,反而随着一遍遍治疗让疼痛而越来越清晰。
正当连月盈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之后,另一条腿开始同样的折磨,治疗持续两刻钟,她就生生叫了两刻钟。
终于,非人的折磨结束,云濛见连月盈流着眼泪躺在床上,一双美眸半翻着白眼,床单被弄得十分褶皱,这才点头撤去隔音法器。
“别在这里躺着,去那个的新浴桶里泡着,等药汤变得无色就可以出来了。”
“我还……能动吗?”
连月盈气若游丝地说出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她真的感觉下半身不是自己的了。
看着连月盈有气无力的样子,云濛想起越依萱的话,一边收拾药罐一边说道:“治疗越疼,你登山的锻体效果就越好,看看你刚才泡的药汤的颜色就知道你体内杂质有多少了。”
一听到这话,连月盈的美眸有了神色,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双腿,发现比之前轻快许多。呼吸间,连月盈埋入一股股灵气流经全身,发现她甚至可以同时埋五股灵气了。
云濛知道连月盈在做什么,看着连月盈兴奋的样子,她不由得想起百年前的越依萱。
“你能坚持到山顶,意志力远超常人,自然好处多多。但凡事两面,方才你的身体濒临崩溃,若没有及时疗伤,恐怕全身肌肉都会撕裂,经脉俱断。”
连月盈晃悠的大腿顿了一下,旋即起身看向云濛。
天蓝色的丝质外披,珍珠一般莹白的内衬,三千青丝缕到胸前,系上一个紫色的发结,右手腕上还有一个十分通透的玉镯,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惜,连月盈对云濛的记忆中只有方才施术时的笑,面对自己那么惨烈的尖叫还能面不改色,她真心不觉得云濛如表面这般柔弱,但那些都不重要。
“陈前辈人美心善,今日大恩,弟子没齿难忘。”
“嘴倒挺甜的,不用那么客气,快去浴桶里泡着吧,一会儿出来把账结一下就行。”
说罢,云濛离去。连月盈似懂非懂地走到两个浴桶旁,见其中一个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味,整桶水已经变成黑棕色,她连忙拿布将浴桶盖上,走到另一个干净的浴桶中坐下。
热水淹过她的肩膀,她长舒一口气后感觉周身酥麻酸痒,却无比舒服,这才睁眼看了看水面。
【瑶山菊,不庭花,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灵植,这浴桶中的药材每一株都要几十灵石,这么算下来……】
连月盈吓得有点不敢泡了,她连忙起身,却听房门外云濛的声音传来:“这最后一步最为重要,固本培元,温养筋骨。况且药材也用过了,泡不泡都要花钱。”
如此,连月盈只能老老实实坐下,好好体验一下这奢华的药汤。
【看来这刚拿到手的灵石要保不住了。不过今日确实太莽撞了,功法果然要看怎么用啊。】
连月盈靠在浴桶上,专心感受体内的变化。
【虽然功法的作用效果很小,但经脉确实比之前强韧了,灵气运转的速度也快了,丹田……倒是一如既往。】
哪怕改变再微小,连月盈都会十分兴奋,因为这是她巩固根基的表现,她冒险加入宗门就是为了这点。
闭上眼,呼吸间,连月盈感受着自己的毛孔开合,药力入体,就这样不知过去多久,水凉了许多。
睁开眼,药汤的颜色变得透明,再也感受不到一丁点药力,连月盈这才起身离开浴桶。拿起浴巾简单擦了擦,然后在屋内找到了自己脏兮兮的衣裙,从上面的储物袋中拿出一套新衣裙穿上。
当然,旧衣裙也没丢,她打算装回去洗一洗备用。
做完这些,连月盈走出房间,看到站在药柜前摆弄药材的云濛,环视整个屋子。
从大门的方向来看,进门左手边是柜台,旁边是一排排药柜。连月盈所在的位置在药柜中间,然后每隔几个药柜就有一个空处是门,整个屋子便是由几个小房间的门和药柜组成的。大厅中间还有许多药碾子,等量的傀儡木人正不停地碾药。
朴素,但实用。
云濛见连月盈出来,便将药材归位,走到柜台处拿起一张纸递给连月盈。
“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施术就当我行善了,药材也便宜三成,总计六百三十颗灵石。”
其实不用云濛说,连月盈自然看到账单上的一项项药材,才发现自己醒过来后泡的药汤算便宜的,真正贵的是辅助功法排杂质的第一桶。
付完灵石,向云濛行礼告退,连月盈走出医馆迈下台阶,望着已近夕阳欲哭无泪。
【刚拿到的一千巨款,昨晚三百多,方才六百三,差点没自己搭里面点。】
得到了再失去的感觉最痛苦,莫不如从未拥有。
现在约莫酉时左右,连月盈没走几步感觉肚子特别饿,便摸了摸储物袋里的存粮,又看了一眼广场对面的大食堂。
炼气期还不能辟谷,而且要尽可能排出体内杂质,所以宗门的饭菜没有大鱼大肉,却也不像连月盈想象中那样清汤寡水,不食荤腥。
【去寻宝前补充过干粮,至少够我吃一个月,还是办正事吧。】
连月盈将视线转向书阁,快步走去。
书阁一切没变,她径直来到柜台前,向先生行礼道:“弟子想请教先生。”
“有话直说。”
先生一如既往,但语气中似乎知道连月盈会来一样,连月盈自知昨日的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便更加恭敬地说道:“弟子愚钝,不知先生提点之意。阵法难懂,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借我《阵法初解》。”
连月盈本以为要说些好话,再挨一顿教训,可先生并未多言,轻轻挥手,那本厚重的书再次出现在柜台上。
“独本不借,想看的话就在这里抄走。”
“多谢先生指点,眼下已至黄昏,弟子明日来此开始抄录。”
闻言,先生没说什么,将厚书收走,全程都保持着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书的状态。连月盈习惯如此,行礼离去。
离开书阁,越过广场,站在下山路前,连月盈没有施展遁术,依然运转埋气脱胎法,依靠肉体下山。
来宗门的半年,连月盈只有上山补充食物和兑换、采买丹药才会出门,除此之外每天都窝在屋子里吐纳。即便这么努力,她也花了半年才从五层摸到六层的门槛。
修炼越往后越难,如此速度,恐怕还要十年才能开始准备筑基,所幸连月盈找到了更好的办法。
【看来每天做的事情要变一下了,白日锻体抄书,晚上看书吐纳。法术的话,等我锻体小有所成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