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山宗每两年一次堂内小比,决出第一后会在松山之巅召开堂首会。
顾名思义,堂首会只有三堂第一才能参加,这个只有三人的会并非宗门决定,更像是历代传承下来的习惯。
堂首会于卯时初召开,虽说地点离湖堂有段距离,但连月盈走得不算早,几乎只留了一刻钟的时间,而今天,她打算遁术全开试一下。
行至山脚下,看着这段自己每天都会走的千丈天路,连月盈深吸一口气,转头扫视了一圈周遭的弟子。他们知道今天是堂首会,来此等候是约定俗成。
尽管有些人认为连月盈和周言尚未分出胜负,但连月盈的实力无疑是顶尖的,唯有赵芊芊那类人会单因分不出第一和第二就轻待于她。
连月盈的到来给湖堂弟子们带来活力,另一边,竹堂也开始议论纷纷,并非是因为连月盈,而是竹堂第一恰好也是这个时间来的。
老实说,连月盈完全没有适应所谓堂首的身份,她其实不想做这种万众瞩目的人,太过显眼不符合她的性格。不过,遥相看去,廖之竹于竹堂弟子的簇拥中走出,正好对上连月盈的眼神。
这一刻,连月盈身后是湖堂弟子,似是有一股力在推动她一样,这种被人托举的感觉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会觉得自豪,连月盈却不然,她讨厌一切会影响自己判断的事物。
当然,她并不讨厌同门,只是时事如此,若决赛遇到的是李鸣,她可能不会用尽全力,拿个第二也挺好。
多说无益,至少现在她必须暂且承担起这一责任。
连月盈与廖之竹眼神交流一瞬就变成了交锋,旋即,她径直向台阶走去,正好和廖之竹在第一阶前汇合了。
“廖师兄。”“连师妹。”
行完礼,第一见面的两人互不了解,转头看向千丈松山时廖之竹才笑道:“连师妹每天都会登山,应该没有比你更熟悉这段路的人吧。”
“熟不熟悉的不要紧,只是,对大家来说这是登山路,于我而言,此为我变强的途径之一。”
连月盈不善交际,抿了抿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去堂首会吧。”
“好,连师妹,请。”
两人目视前方,纷纷感觉气氛不大一样了,不知与身后议论的弟子们有没有关系,总之,他们心中燃起了好胜心。
抬脚走上台阶,两人的步调逐渐一致后开始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这个时间才前往目的地的两人本就打算使用遁术,恰好碰到一起后却形成了一场比赛。
连月盈的筋骨和气血尚未完全锻炼完,单凭肉身比廖之竹慢了一些,于是,她先行拿出轻身符贴在双腿上,速度瞬间飙升。
廖之竹眼见如此,也开启了遁术,每一脚踩在台阶上时都有泛出一圈圈青色的波纹,眨眼就和连月盈齐平。
两堂弟子们不想错过精彩,跟随着登山,但两人的速度很快,只有学过遁术的少数内门弟子才能勉强跟上。
所谓男人至死是少年,总归有是些看似幼稚的举动,连月盈的心里残留着那一部分,却不是主要的,所以她并没有继续加速,廖之竹见状也只是维持速度,片刻,两人登上了广场。
广场上人也不少,通往峰堂山峰的路也围着不少人,好巧不巧,此次堂首会的三人都没有选择提前到场。
三人见面互相打了招呼,方浣衣看向连月盈说道:“半决赛之后我就想和连师妹聊聊了,我们上山再说。”
峰堂所在并非最高峰,堂首会所在才是,名为古今往来峰。
三人行至登山入口,那里站着三堂的筑基期,他们见到来者后便将禁制打开,三人恭敬行礼后迈向山路。
此去只有他们三人,远离了三堂弟子后,方浣衣才说道:“连师妹的遁术并非本门所藏,不如我们在此比试一番,看看谁能先登上峰顶?”
连月盈两人刚才就在做类似的行为,只是周围有两堂弟子,不好随意分出胜负,现在才算无拘无束。
是了,无拘无束,这是连月盈一直以来的状态,不曾想,成为堂首之后居然被羁绊住了。
见两人点头,方浣衣摘下一片叶子暗含灵力向天空射去,然后缓缓飘下。
“叶子落地时比试开始,希望两位别留手。”
说罢,方浣衣先行进入状态,连月盈趁此机会画了轻身真符贴在腿上,两人都看到了这一行为,暂且将疑问留到之后。
【方浣衣方师姐,听说她的遁术很强,当年和峰堂第一就是一个厚重一个轻盈,不知速度到底有多快。】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叶子缓缓落地的刹那,三人向峰顶冲去。
此去峰顶不算高,连月盈没有机会视情况而定,刚一开始就是轻身真符和同风诀齐开,瞬间就超过了廖之竹。
廖之竹惊讶地看向她,并非是因为连月盈能超过自己,而是她能与方浣衣并齐。要知道,方浣衣不仅有修为优势,所学更是门内顶尖遁术,由玉简记载,需要上万点贡献才能换取。
方浣衣倒不算惊讶,但惊喜有余,她用余光看了一眼连月盈,旋即全力加速。连月盈不甘示弱,以最快的速度运转同风诀,筋骨周力气血翻涌。
最终,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峰顶,廖之竹紧随其后只慢了一息。
峰顶上有一个亭子,亭中的布置很简单,一石桌三石凳,坐在亭中远眺感觉太阳都没有自己高。
【好美,这便是堂首才能看到的景色吗……不过,同风诀还是太有限了,加上轻身符只能和方师姐持平,应该找个更强的遁术了。】
这事急不得,遁术并非越珍贵越好,就像功法,只有适合的才是好的。
“连师妹果然很强。”
廖之竹发自内心地赞叹,早已习惯成为众人榜样的他有些感谢连月盈没有在登山时超过他。
方浣衣明显洒脱得多,她绕着连月盈走了一圈问道:“我能看看那张符箓吗?”
【修仙界中有不少店卖符箓,却和我画法不同。不过,此为黄起前辈的手笔,不能随意外传,至少可以让门内的看看。】
于是,连月盈点了点头,刚想弯腰摘下,方浣衣突然对廖之竹摆了摆手,她正疑惑发生了什么,却见廖之竹背过身去,而方浣衣却蹲在自己面前,然后撩起裙摆看了看。
【歪日!这么下头!嗯……难道这样的行为在女孩子之间很常见吗?】
连月盈顿时有些拘谨,放下想把裙摆按下去的手,好在裙子里有中裤,贴符只是将中裤挽起来一点而已。
方浣衣明显感觉连月盈的身体绷紧了,却没有反抗,她笑着看向光洁的小腿上贴着的符箓,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普通的轻身符对比,几息后才抬起头,却说出了让连月盈颇为震惊的话。
“我可以摸一摸吗?”
“不可以!”
根本不用想,连月盈立刻退后一步讲裙摆按下,看着方浣衣带着坏笑却有些可惜的俏脸,她顿时有些抵触方浣衣。
廖之竹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无奈地看相方浣衣道:“方师姐,做这些事前如果不交代清楚,难免有利用性别之便的嫌疑。”
如此,方浣衣才摊开手,转身走向亭中。廖之竹近前向连月盈解释道:“方师姐有、有磨镜之好。”
廖之竹说的比较隐晦,连月盈没听过这个词,一时不知道什么意思,廖之竹有些为难地说道:“就是说方师姐比较怪,她喜欢女人。”
【我去!是真姛!】
连月盈倒是没那么难以接受,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她比较开放,反倒因为没见过,所以对这类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方浣衣坐在石凳上反驳道:“什么叫怪?我等修仙之人脱离凡尘,就不该用世俗的眼光看待这些。”
廖之竹早就知道方浣衣的性子,他也走过去说道:“是是是,方师姐脱离世俗,可连师妹的表情就说明了她的抵触。”
连月盈有些不知所措,近前坐下,恢复平静后一直盯着石桌。
【这石桌可真像石桌呀。】
见状,廖之竹向方浣衣挑了挑眉道:“怎么样?连师妹的反应简直和我妻当初一模一样。”
“那不是碰巧遇到玉师妹和你闹矛盾了嘛。”
他们知道连月盈入门才两年多,故而,方浣衣没说太多往事,转头看向连月盈抱拳道:“抱歉,连师妹,我知你无意,以后不会开那种玩笑了。”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态度不能太过缓和,要让她知道我没有这方面想法。】
“嗯,我知方师姐没有恶意,不必挂怀,还是进入正题吧。我入门时间比较短,这堂首会要聊些什么?”
闻言,两人对视一下,纷纷摇头,方浣衣说道:“我们二人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夺得堂首之位。不过呢,连师妹知道我派祖师在这里与两位好友聊了什么吗?”
【祖师?记得好像叫托山道人。】
连月盈摇了摇头,方浣衣款款道来。
“凡人王朝、天地之广,以及要不要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