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馆换好衣裙,出了房间,越依萱正和云濛聊天,见连月盈出来,越依萱和云濛道别。
走出山门,越依萱身上的法衣不断变换,颜色转为符合夏天的青黄色,样式变成了新鲜的齐胸襦裙,更加衬托她娇小的身材和较为稚嫩的脸蛋,不知道还以为是连月盈的妹妹呢。
连月盈这一年主练筋骨和气血,身体长了不少,现在已经完全长开。俏脸上七分淡雅三分神秘,若有幸看到她发自内心地笑起来,那勾人的桃花眼顿生妩媚,却不会破坏整体气质。
感受到连月盈好奇的视线,越依萱笑道:“之前听云濛说你特意问过这身法衣,怎么?想买一件吗?”
“想倒是想,不过徒儿觉得法衣是小头,应该放在最后考虑。”
“确实不算重要,你也不必考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到了呢。这身亮雪留青衣是我初入筑基就找到的宝贝,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法衣呢。”
与越依萱闲聊的感觉很是新奇,和云濛完全不同,越依萱说话直接,对很多事情都表现得很不在乎,能从她的话语中感觉到她是因为经历得多了,看烦了才觉得无所谓的。
行至山下,连月盈见越依萱没说,便开口问道:“既然师父要隐藏修为,到集市里徒儿就不能叫‘师父’了吧。”
“嗯,这种事很常见的,你想个合适的称呼就好。”
眼见越依萱这么不在乎,连月盈受其洒脱的性子感染,没想太多,笑道:“师父看上去比徒儿还要青春靓丽,叫什么比较好呢?”
“哼,别以为为师听不出来你的意思,就是想说我长得小呗。随你怎么叫,在外隐藏身份自然是怎么合理怎么来。”
说罢,越依萱周身气势一收,瞬间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修为可爱女孩。不过,还是那句话,在修仙界看上去年幼的人可别真觉得对方年幼,特别是完全看不出她修为的情况下。
入了集市,师徒二人一走一过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他们好奇归好奇,可是,哪怕最混乱的露天小摊区,那些五大三粗的大汉也没人敢上前搭茬。
一路行至宣丹堂,进门便看到这对炼丹师徒正一起坐在药碾前磨药,看到来者是连月盈,花溪立刻起身拍了拍手迎了上来。
“柳姐姐!我猜也是这几天你会来找我!这位是……”
“这是家妹,锻体快要结束了,想着带她出来看看。”
介绍完,还没等连月盈接着说什么,越依萱自然而然地露出可爱的笑容,将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看向花溪稚声道:“你就是阿姊之前提到过的姐姐吧,我叫柳苏。”
这一幕让连月盈差点表情崩坏,强咬着牙根才稳住。
【我滴乖乖,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金丹期,演戏真是信手拈来。只是,看师父这样,实在有些难绷。】
这边想着,却听越依萱传音道:“小东西又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吧!还敢编我是你妹妹,等回宗门有你好果子吃!”
听此传音,连月盈顿时老实许多。另一边,花溪听到连月盈曾经提到过自己,显得十分好奇。
“真的吗,柳姐姐是怎么说我的?”
花溪问着,一旁的店主也走了过来,和连月盈对视点头,然后看向越依萱。越依萱感觉到却没有看过去,依然保持较为幼态的语气说道:“阿姊说姐姐你人美心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闻言,花溪有些娇羞地笑了笑,看向连月盈时俏脸微红,略带埋怨的语气道:“单说这些,难道在柳姐姐心里我只有这一点能说吗?”
“入仙途后,我和小妹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之前和你初见后回家休整才有机会和她说起你。”
连月盈那时受了重伤,回家休整倒也合理,且两人还不算熟悉,花溪了然,说道:“我还会炼丹哦,柳姐姐的丹药几乎都是我做的呢。”
“真的嘛!我只听阿姊说过一点点,还没见过呢,是不是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锅呀。”
“那就丹炉,走,姐姐带你去看。”
花溪对连月盈的亲属自然很上心,当即就要带她去“参观”,连月盈想着要不要阻拦,免得越依萱难办,却见她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跟着花溪走向后院。
【师父演得真像啊。】
望着两人的背影远去,店主才上前笑道:“道友又有精进啊,之前倒是没听你说家里人的事,令妹也修仙的话,道友莫不是出身修仙家族?”
“唉,梁国战乱不断,家里只剩我和小妹。我恰巧得了仙缘,自然不会放下小妹。”
说到这里,店主不好问更多,转而道:“溪儿这孩子,整天就盼着你来呢。”
“呵呵,我也盼着来这里。对了,小溪近来可有潜心修炼?”
提到修炼,店主缓缓摇了摇头,叹道:“溪儿天资不好,当初为了救她性命,让她未经锻体便引气入体,加之她一心放在炼丹上,一年才从四层到五层。”
花溪的现状和刚入宗门时的连月盈一样,不过连月盈比她刻苦数倍,整天除了进食就是吐纳,没有丹药支持花了足足半年的光景。
【小溪很需要《埋气脱胎法》,不然以这个速度,哪怕有丹药支持也需要几十年才能筑基。】
另一边,花溪给越依萱介绍了一通,越依萱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还是表现得很好奇,问问这个问问那个,待两人坐下喝水的期间才问道:“花姐姐是炼丹师的话,丹药一定不缺,是不是比阿姊的修为还高啊。”
问到修为,花溪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头,有些窘迫:“没有啦,柳姐姐比我刻苦得多,而且我天资不好。”
“天资不好?难道修仙界还有六灵根七灵根不成?”
两人都知道连月盈是最差的五灵根,纵览整个修仙界很难找出比她天资差的人了。
“没有啦,总之我不太适合修仙。”
花溪没说太复杂的东西,可越依萱悄悄以神识扫过后心中明了,花溪的筋骨、气血和经脉简直和凡人无异。
越依萱倒是知道连月盈为什么要把功法教给花溪,可问题不在这里。她大致了解了情况,没有多说什么,闲聊几句后连月盈进来,她迎面走了上去。
“阿姊阿姊,我想去集市里逛逛。”
“哦,那你去吧。”
连月盈很自然地允许了,或者她只当越依萱是在告诉她,花溪连忙站起来阻止道:“怎么能让没有修为的孩子一个人在集市里逛呢,多危险啊。”
【没有修为……这位除了不能大闹集市以外,简直横着走。不过,确实不符合师父演出来的角色。】
如此,连月盈也反应过来,说道:“呵呵,差点忘了,你先等等,我们带你逛。”
越依萱答应下来,可连月盈看着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总觉得笑容下藏着把刀,刀面映照出她回去后的惨状。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和花溪在一起,连月盈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而非修仙的机器。黄昏日落,两人不舍地道别,连月盈拿着丹药,带着越依萱离开了集市。
带着不太准确,早在离开宣丹堂后越依萱就恢复正常,高深莫测的修为即使是筑基期都看不出来,连月盈立马变成她的小跟班。
出了集市,越依萱立刻召出飞行法器,载起两人,笑道:“走着走太慢了,让小妹我载阿姊一段吧。”
这话顿时让连月盈冷汗连连,一路疾驰回到医馆,关上大门,连月盈当即给越依萱跪下说道:“弟子方才多有放肆,但绝没有不尊师重道的意思,还请师父原谅。”
一旁的云濛看得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越依萱没管这些,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见连月盈还在那里跪着,这才摆了摆手道:“行了,出门在外难免演戏,这些都很正常,起来吧。”
听越依萱的语气不似说反话,连月盈这才起来,又听越依萱说道:“那孩子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你可以把功法教给她,怎么嘱咐就是你的事了。另外,你是我徒,我只会帮你找灵植,明白了吗?”
“徒儿明白,谢师父。”
说罢,连月盈见越依萱示意自己离开,便行礼退出医馆。
【花溪如果能改善身体就能正常修炼了,灵植倒没那么重要,明天就去把功法教给她吧。】
这边开心,屋内的气氛却不算很好。越依萱转了转茶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下趟山怎么这般愁?”
云濛把茶杯接过来,却听越依萱将今天的事娓娓道来。听她说完,云濛黛眉微蹙,张了张嘴,却把那句“为什么不告诉她”憋了回去。
大大咧咧的越依萱都没说出口,心思缜密的云濛自然知道,修仙界之奇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没人能下得了定论,可……
“我创造了《埋气脱胎法》,自然知道有多难修。小月盈能进步飞快乃是她那远超常人的毅力和执着,可那个孩子连修炼的苦都吃不了,何谈肉体上那般强烈的痛苦?”
云濛心里清楚,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可在修仙界却不通用,这点在寻找道侣上就有体现。凡间要寻门当户对,性格相合,修仙界不谈这些,单论两人是否能共同进步,若不能,迟早会有一天困于寿元。
“仙凡有别啊……”